山林中,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少年踉跄前行,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衫,脸上、身上有着不少浅浅的划痕。
这片山林之中,有个小小的村落,名叫牧村。几十年前,几个逃难的牧姓人家,在此落脚繁衍,至今终于有了小小的规模。
少年便是牧村人,因为父母双亡,在牧村中靠吃百家饭养活,和他一样靠吃百家饭长大的,还有两个,男的叫狗蛋,女的叫二丫,他最小,村里人便喜欢叫他三狗儿。
即便身体消瘦,衣着破烂,也掩不住三狗儿眉宇间的清俊之气,这个名字着实有点糟蹋这一副好皮囊。不过,村里的人的可不这么想,贱命好养活,是村子传下的习俗。像三狗儿这样吃百家饭的孩子,也只有在十二岁独立之时,村里长者才会赐一个正式的名字。
靠山吃山,三狗儿虽然小,可是也不会完全靠村子的救济,每天都会在村子附近找野菜蘑菇或捕捉小动物。昨天三狗儿在挖野菜时,遇到一只受伤的野兔,一路追捕,结果野兔没有追到,还迷了路。在山林间躲了一夜,只吃了几把生野菜,现在自然又饥又饿。
三狗儿凭着感觉,走了小半天,依然没有看到村落的影子。饥渴之下,体力难支,找了棵大树背靠坐下,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
正不知如何办时,前方灌木抖动,吓得他赶紧起身躲到了树后,再探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踉跄摔倒在地。
看着熟悉的身影,三狗儿眼眶中瞬间擒满了泪水,急忙跑了过去。
“狗蛋,二丫,你,你们,你们……”
看着狗蛋、二丫枯干的身体,三狗儿吓得话都说不清。
狗蛋听到喊声,挣扎着抬头,他身下搂着的二丫,却是没有了反应,两人身体干枯,好似被什么吸干了气血,看起来真有几分可怖。
“三,三狗儿,跑,跑,别回村子,没,没了……跑……”
狗蛋吃力说完,闭目喘息,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下。
“狗,狗蛋,二丫,二丫……”
“跑,三狗儿,跑,快……”
狗蛋努力睁开眼,吃力从怀中掏出半个烧饼塞给三狗儿,用尽力气推了一把。
三狗儿仓促间摔了个狗啃屎,再爬起来时,看见狗蛋努力指了个方向,再无生息。
“狗、狗蛋……二丫……”
突然的变故,让三狗儿又惊又吓,头晕目眩。慌乱无措间,顺着狗蛋指的方向,埋头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摔倒在地的少年,也不知做着怎样的噩梦,时而身体惊厥,时而泪流满面。
三狗儿在梦中狂奔,梦中无数恶鬼张牙舞爪向他扑咬而来,这些恶鬼杀了狗蛋,杀了二丫,毁了村子,逼得他无处落脚,所以他只得毫无目的一路狂奔,可是周围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就在三狗儿几乎窒息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缕乳白色的光晕。三狗儿不顾一切的奔袭过去,便惊诧的瞪大眼呆立原地。
眼前是一只半人大的鱼,黑白相间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厚唇长须,腹部两个宽大的鱼鳍轻轻摆动,如翅膀般让它虚浮空中。长相略有憨态的怪鱼,细细打量了他一翻,突然开口
“本座太虚寻灵鱼!”
“鱼,鱼儿好!”
三狗儿惊诧中,憨憨答道。
刚刚还憨态稳重的鱼,一听却瞬间有些炸毛。
“鱼,鱼你妹,无知的凡人,本仙童不与你一般计较。”
怪鱼气呼呼说完,转身,鱼尾在空中一点,整个漆黑的梦境如玻璃一般破碎。
一只巴掌大的小鱼静静漂浮在三狗儿头顶,细看之下,这家伙除了身体比较小,分明和三狗儿梦中自称太虚寻灵鱼的家伙一模一样。
小鱼在他头顶漂浮片刻,也不知受了啥刺激,长须乍起,鱼尾甩动间,整个身体周围好似有水波荡开,瞬间消失于无形。
一点莹白光芒从小鱼消失处落下,没入三狗儿脑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