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秒钟里施杞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
殡葬服务的电话施杞已经给江宇了,那么能找她的事情就肯定不是丧事。
王英瑶还活着。她撑的比医生估计的还要久。
“你们有没有上门挂水的服务。”
王英瑶的外孙女说出了她的诉求。
那天王英瑶回家的之后也和施杞在医院里看见的一样,她一直睡着,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医院的病房里二十四小时都有暖气,但家里没有。南京的冬天每一道寒冬都能从穿过衣物经过皮肤后直接到达骨髓。王英瑶的抵抗力本来就弱,在恒温的环境里住了那么几天,所有的细胞彻底的放弃了对环境伤害的抵抗,冷空气侵袭着呼吸道。
“不过医生说的是因为长期卧床所以肺部有了感染。”
总之这感染在出院之后更加严重。
王英瑶回家之后只能吃流质,因为她的胆囊并没有好。她的女儿将素食用辅食机达成泥状,这泥状婴幼儿尚可以一勺一勺的吃,但王英瑶不可以。
她的胆囊不能有过多的关于消化的过程,消化都会促进胆汁的分泌。王英瑶只能看着女儿在碗里加水,把泥搅拌成流质,她再就着吸管一点点地吸进口腔。
一开始只有白粥加腐乳,后来加了胡萝卜和西红柿,但也仅仅只有这么多。她的肌肉萎缩的越发厉害,她的手抬起都困难,说话也变得奢侈。
“一开始我和我妈还轮流的喊她,确认她是睡着了还是……还是走了,但现在不用。”
现在王英瑶睡觉里还会发出明显的呼吸声,是呼吸困难的声音,那声音的存在比没有声音更叫人提心吊胆,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沉,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似的。
可在这过程里的王英瑶几乎都是闭着眼睛,她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睡不够。
“挂水治肺部?”
“不全是,她又发烧了。”
王英瑶眼睛闭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叫人心惊的呼吸声,呼吸声里掺杂着一阵阵重复的内容。
“带我要去医院。”
王英瑶要挂水,她的胆囊又开始疼了。
但她怎么去医院?王英瑶的外孙女想到就头疼。那又是救护车抬去,几个小时所有的检查做一遍,几天前的检查和今天的不会有多大的区别,冬天的冷面除了家门就会灌进衣袖里,那不是一个灰色的毛线帽能够遮挡住的寒冷。
江宇刚刚请过假,也没法再来一回。
“我每天还要上课,我没法在医院里陪护。”
跟别提王英瑶的儿女们了,他们也都是需要别人照顾的老人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上门挂水的服务。
施杞松了口气,虽然出院后的王英瑶听起来和那个会闹会光脚走很远路的精神抖擞不同,但她还活着,施杞还能帮助她,这比什么都高兴。
“你等我给你问问。”
施杞挂了电话就看见父母不悦的表情,要忙也是顾唯忙,施杞在那接电话结半天的。
“吃饭呢,什么电话这么要紧?”
“一个客户。”
施杞的父母知道女儿在家政公司上班,但具体做什么他们还是没听懂,家政公司在他们印象里就是上了年纪走投无路的女人干的活,他们都没好意思跟亲戚说。
“客户?你以前在人家家里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