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着掂量道:“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百分之八十的相似,那还有百分之二十的不相似呢。”
“那百分之二十的不相似,来自于奶奶说,那条蛇出现的时候屋里没有点灯,也没有蜡烛,奶奶只能靠着窗外洒进去的月光看清白蛇的具体模样这句话。
奶奶的意思是……那条白蛇,的确和上清的原形一模一样,连很多小细节,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我,我想我和上清结婚这么久,在此之前,上清都是真心实意待我,他对我很好,让我很有安全感,我甚至把他当成身边最亲的亲人……
他以前从没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我还对他抱有一丝丝信心,所以我才给自己找借口,我才猜测,会不会是奶奶年岁大了,老眼昏花又加上惊吓过度,才看漏了什么地方,也许,这两条白蛇还是有不相似的地方的。”
“那落落,实则还是对上清大人,有信任的,只是……”
我接上他的话:“只是当真相的说服力大于我对他的信任时,我也会迷茫……也会不得不认清事实。加上这几天他对你的反常举止,我也想不怀疑……可又不得不怀疑。”
我停下往前走的步子,转身看向玉颜,“上清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很明事理,辩得清是非。
在我的印象里,他待人谦和有礼,行止妥当,做事面面俱到,尤其是我在意的人,他决不会动分毫……
可现在,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先是欺负你,心情稍有不快就对你动手,后又是奶奶……
虽然他现在矢口否认,口口声声央求我再相信他一回,可即便这次他向我证明对奶奶下手的不是他,我们怕也是很难回到从前了。”
他眼底掠过一道光影:“为何?”
我面色凝重地低头说:“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说:夫妻二人就像是一面镜子,虽然美丽清亮,光彩熠熠,但却很易碎。
一旦有了裂痕,就会裂得越来越深,等伤痕裂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一断成二。
哪有什么破镜重圆,镜子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修补之法,如果强行修补,即便重圆,彼此之间也会有隔阂。
而现在的人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封建旧思想了,女孩子不用一辈子只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思想解放了,就更希望遵从本心。
但遵从本心的结果就是,宁愿自己变得残缺,也不硬凑合。所以现在这个时代,夫妻这面镜子,只要有裂痕,能做的仅有尽量不让它越裂越深,就别想着补救了,毕竟易碎的东西,补不成的。”
“落落和上清大人之间,是有裂痕了?”
我颔首:“我因为他暗中伤你的事情和他冷战这几了很多伤我的话。他说,他也不是非我不可,他说我不信任他,那他也可以不信任我。他问我,是不是在我心里玉颜真的比他重要。
他还说……只要他愿意,他有的是女人。”
“上清大人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玉颜拧眉气愤不已,“我早就向他解释过,我和你只是少年情谊,虽然彼此倾心过,可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我都已经离开你八年了,现在你也已经嫁给他为妻了。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放下,但他为什么总是揪着这一点不放呢!”
打量了一遍我的沉郁脸色,他说下去:“上次他可能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说……你我关系不清不楚,我是否碰过你,都犹未可知……他说,若早知你不干净,他万不会娶你。
他现在每每与你同床共枕,都觉……恶心得慌。”
和我同床共枕,恶心得慌?
我猛地怔住。
虽然我现在很清楚上清不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也明白这话是玉颜胡诌来挑拨我们的……
可,我突然在想,如果上清不是玉颜,玉颜有一天真就毫无征兆便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了,像这个假玉颜一样,一门心思要把我从上清身边抢走,彼时上清的内心,会不会真就是这么想的,觉得我不干净,觉得我恶心……
再怎么说,上清都是个古人,古代的男人大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婆有前男友,更何况我和阿玉哥当年虽说谁都没有逾越出格,可牵牵手,抱抱,同睡一张床的事情却是的确做过。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与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成年男妖曾经那么亲密,这事搁在谁面前,谁都会觉得膈应……
玉颜看我面色越来越难看,又虚伪地假装担忧安抚我:“落落,还记得我从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么?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能从你指缝溜走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不适合你,所以老天爷才让他尽早离开你,好早点将命中注定该是你的那个人,送到你面前。
你……也别太难受,如果上清大人真的那般在意你我的过往……
我愿意听他发落,只要他能不再为了曾经的那些事迁怒你,肯好好和你过日子,哪怕是,他想亲手杀了我,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性命送到他手中……”
“凭什么?”
我阴沉沉的苦笑,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昂头深呼一口气,心碎道:“阿玉哥你知道么,我是在最孤立无援,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日里遇见上清的……
他的出现于我来说是个意外,但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个意外,似乎有点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