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他不太相信余程会主动提起这个。
“我可以。”余程说。
顾方觉沉默片刻：“余程——”他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真的可以。”余程点点头，仿佛生怕他没听懂一般重复着。
顾方觉再度无言。他心想，如果你都行，那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反正，对于这段关系，他不会是想反悔的那个人。
“好。”他说，“我来安排。”
定下这件事之后，余程对日期就变得格外敏感起来。她想顾方觉过不了多久就会走，那么这件事要做的话，肯定就是在这几天了。只是她不太明白顾方觉所说的“安排”是指什么——做这事儿不是只要一张床就行了么？
反观顾方觉，这几天也变得难得踟蹰起来。原因很简单，跟研究飞机不同，对于余程所说的这件“男女之间能够做的最亲密”的事，他其实是纯纯的理论派。
这件事说来有些难以置信，但他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别看他见过一两个相亲对象，但基本还没到这个程度就一拍两散了。其余的时间，他也没有发展什么露水情缘的想法，所以导致他到现在都一直是——咳。
这事儿要说出去可能会被方堃笑话死，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对于男女敦伦这件事，顾方觉一直以来都是纸上谈兵，甚至就连唯一知道的那些，也是少年时期跟同伴们一起偷看禁片学来的。现代社会日新月异，对于近些年来进化出来的一些新玩法，他可以说是一点儿也没有涉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工作了，这事儿上根本不做任何想头。
于是顾方觉发现一个有点儿严重的问题——他好像有点儿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如果说对于“年近三十仍是处男”这件事顾方觉还不觉得有什么的话，那么在“亲密接触”这件事上的手足无措，顾方觉就难以接受了，毕竟事关男性尊严。是个男人，都不想在女人面前露怯。
顾方觉紧急搜罗了一些资源来看，但在打开这些小电影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些行为的可笑之处。其实他是有些慌张了，毕竟余程突然提议这件事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世人不都能说在这件事上男人都是无师自通么，所以他也用不着走这些花哨的过程，到时候直接做就是了。
嗯，真正的，字面意义上的“做”。
这天，顾方觉提前半小时将车开到了总台广播大厦楼下。等了差不多就四十分钟，就见余程从楼里出来了。姑娘简单地穿了一身白t配牛仔裤，看着她明媚的身姿，想起一会儿要做的事，顾方觉居然觉得自己有些龌龊。
他轻咳了一声，往这边探一探身子，给余程打开了车门。
余程这边，其实也是故意装出来的淡定。随着咳咳这一天的逐渐临近，余程突然有一种慌张感。她不是后悔提议做这件事，而是生理性的，本能的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呀。
“下班了？”
看顾方觉的样子还挺淡定，余程也尽量让自己平静。
“嗯，今天不用加班。”余程微笑，说道。
“好。”顾方觉点点头，然后说，“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我家——”
话听到这里，余程的心提起来了，颇为紧张地看着他。而顾方觉也意识到了，他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完下面的话，“看看你送过来的行李，有没有缺什么。”
原来如此。随着顾方觉的离去，余程开始考虑搬家这件事啦。
“好。”余程点点头。
虽然都知道彼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总是比较好的。在没到那一步之前，大家都是体面人。
顾方觉越开车，越觉得这事儿有些好笑。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余程余体面人本来心已经放下来一半，听到他笑，又提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顾方觉，直觉他这笑跟今晚这事儿有关。
“笑我，笑我们。”顾方觉说着，看了余程一眼，揉了下她的脑袋，“桃桃，瞧你办的事儿，临走之前还要丢给我一道难题。”
余程明白他的意思啦，原来他同她一样紧张。
“你后悔了，又不想了？”余程审视着他的表情。
顾方觉没有吭声，等绿灯亮起的时候，他重新启动车子之前，丢下这样一句话。
“没有。”他说，看她一眼，“我想。”
余程：“……”微笑，心跳加速。
因为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两人今晚这顿饭吃的可以说是毫无印象，吃完连惯常的散步消食也没有，直接回家了。
客厅里，堆满了从余程的老破小里搬来的行李，大件顾方觉基本都已经归置了，剩下的一些小件留待余程慢慢收拾。
余程是第一次来顾方觉的住处，所谓的顾家旧居，一时好奇地打量起来。她看见自己之前养的绿植已经被顾方觉移栽在大盆里并搬到向阳处，不由得感慨起男人的细心，轻轻地抚摸了下绿叶，她看着顾方觉笑。
到了家里，顾方觉反倒没那么着急了。他把余程的卡通抱枕一一摆放在沙发上，然后说：“这件沙发不如你租房里的软，如果不习惯的话，可以重新置办一个，费用从房租里出。”
余程撩他一眼，没说话。水电网物业全包，置换东西也要从房租里出，那她转给他的房费，还能剩多少？这男人，想着法儿地替她省钱。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余程忽然问了句，没看他。
顾方觉不妨她这么突兀地进入主题，瞅了她一眼，他笑说：“你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