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以后,温凛的小手又立刻缩回了门内,而后又将门轻轻关上。
江游愣愣地看着被关上的门,手掌心里躺着一枚小型的信号发射器,因为夜色浓重看不清楚,江游一个人回到车里用车厢内的灯照亮了观察了好久。
这看起来是一个并没有在市面上报备过能够流通的电子产品,他更倾向于这是那群孩子自己做的,上面有两个按钮,其中一个上面还有绿色的荧光涂料。
看起来是按下这个,温凛那边就会直接收到信号。
那么另外一个呢?
江游看着另一个红色的按钮很久,脑海里闪过去一个念头。
龟裂的大脑深处似乎窜过一道光。
他瞳孔微缩,捏着发射器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而后男人闭上眼睛,将它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胸膛内袋里。
它压着江游心脏的搏动,等待着某个时刻,从外面化作利刃一刀刺穿他的胸腔。
深夜沉沉,罪恶的绘卷在缓缓拉开。
一周后,温柔出席了曾红的头七,就像那日温江海死了以后江游虚伪地过来祭奠一样,温柔也终于明白了江游的心态。
她也虚伪地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下黑色的面纱遮挡住额头和半边脸,露出剩下另外半边的白皙皮肤。
她的睫毛很长,睁着眼睛看人的时候却不会因为过长而震颤一下。
温柔出现在曾红的头七仪式上的时候,江家人大为震惊!
江震直接冲着温柔而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
他高抬起手就要落在女儿的脸上,岂料后者一动不动,只是红唇轻启,“打我一下试试呢。”
江震的手停在半空。
温柔装模作样地接过一束香,在众人目瞪口呆地表情注视下,虚情假意地插在了曾红灰色遗照前的坛子里。
而后温柔转身,那眉目就好像天上高高挂起的神仙,一点不慈悲又麻木极了,她对着旁人说,“之前也算是我的婆婆,怎么,我来上个香,你们就这么不乐意吗?”
“曾红生前就不喜欢你!你这样做,可是让她灵魂不得安息啊!”
一个亲戚大着胆子上前,推了温柔一把,而后说道,“你从这里滚出去吧!”
“不得安息。”
温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她又喃喃着,“做了那么多坏事,她确实不得安息,可能就算进了地府,过阎王爷那关也得吃点苦头。”
亲戚们一听,登时脸色气得煞白,怎么会有这样上门闹事的女人,明知道今天是曾红的头七,却没想到温柔说话也毫不给面子,她说完这个,还双手合十朝着遗像拜了拜。
那姿势看起来标准虔诚,表情也看起来悲悯得要命,实际上呢?
明明演得那么到位,江家人却觉得这个女人可怕极了!
被人推了一把也没恼,温柔轻轻掸了掸刚才被人碰到的地方,微微垂眸,似乎是菩萨面孔般从不和任何人计较他们对她的伤害,而后转身从会场里走开。
背后还有人不甘心地戳着她脊梁骨痛骂,“丧门星!江家就是招惹上你才会变成这样!”
“你好自为之,赶紧出去吧!”
可是话音刚说完,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乐队,手里拿着二胡拿着唢呐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来奏丧乐的。
温柔拍拍手,柔声说道,“来给曾夫人演一曲吧。”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温柔竟然已经胆大包天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敢叫奏丧乐的过来给曾红演出!
可是就算要阻止,他们也找不好理由,因为人死了不就是要奏丧乐的吗?
那温柔给他们找了丧乐团,他们拿什么理由去拒绝?
于是江家人就这么站在里面眼睁睁看着温柔用那种做作到了极点的笑容送给他们这个“惊喜”,却什么都反驳不出来。
这么多记者在场呢,要是真的闹出事来,指不定曾红死了还要遭人非议。
江家人咬着牙送走了温柔,只见她离去的时候背绷得笔直,脸上似乎还带着似有似无的轻嘲,那一点儿不像是来祭奠的,更像是来贺喜的!
温柔离去,江震这口气都没有咽下去。
中年男子看着温柔离去的方向,眼神越来越凶狠。
必须得除掉温柔了,否则很有可能这个女人日后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