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3月17日,11时41分,日月学院钟塔顶层。
“你是谁?发生了什么?”
刚刚死而复生,从地面上爬起的少年望着眼前的来人问道。
那是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人,他长相斯文,举止优雅,只不过身上礼服的样式和风格是他完全十分陌生的。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无视了少年的问话,那男子走到少年跟前,伸手撩起了少年额前过长的刘海,那黑色的刘海几乎要盖住他半张面孔。
“不过只有头发像,性格,气质,智慧完全不一样。”
那男子将掀起的刘海重新放下,从那少年身旁走过,爬上了一侧墙壁上的梯子。
“你是谁?那个兰松的手下吗?”
约和警觉起来,这才发觉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古怪的衣装同敌国的风格十分接近,可对方的东奇语说得几乎和自己一样好。
“不,不是,我不是谁的手下,也不是谁的老大,我就是我,姓谬名肆,你可以叫我阿肆。”
那个男人从黑色的大钟里取出了少年之前藏好的怀表,又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走到少年面前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少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倒退了两步,对面前的男人提高了警惕。
“别在意那些,我的朋友,请转过身去。”
男子微笑着说道。
“你要干什么?”
少年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男子。
“相信我,我的朋友。”
男子温和的语气中,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少年也只好半信半疑地照做了,将自己的背后留给那陌生的男子。
“给你讲个故事吧。”
少年听见身后传来男子不急不慢,原地徘徊的脚步声。
“我小时候用玻璃瓶养过一只小蜘蛛,为了透气,我常常拔开瓶塞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每天都辛勤地替他捕捉蚊子和小飞蛾送到笔瓶子里喂它吃,我非常享受观看动物捕食的过程,我时不时还会放入一些比他更小的蜘蛛观看他们搏杀,那蜘蛛就这样越长越大,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在这个玻璃瓶中饲养着它。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起床发现,它不见了,只在瓶底留下吃剩的昆虫残骸,和几片细密的蛛网。”
那个男人语气轻柔,就像是哄孩子入睡时说的睡前故事一样。
“怎么消失了呢?”
少年问道。
“我仔细观察,瓶身上下都完好无损,对于蜘蛛来说绝对是坚不可摧,唯独在瓶塞那里留了一个换气的小口。”
“它从那里逃跑了吗?”
“没错,我以为那么小的开口,蜘蛛绝对钻不出去,我一直以为,那么愚蠢的蜘蛛一定会永远被我关在坚不可摧的玻璃瓶里,可是我错了,只要那蜘蛛在玻璃瓶里一天,它就会想逃,只要它在玻璃瓶一天,就会有逃走的可能,只要它在那玻璃瓶一天,就会出现可以逃走的机会。”
故事接近了尾声,男人也渐渐提高了音量。
“很有趣的故事,不过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少年笑了笑,回过头,却发现那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背后,他被无声贴近自己的男人吓了一跳。
“我想告诉你的是,”男人一手握着怀表,另一只手捧着表链,在少年的耳旁轻声说道,“永远不要给你的猎物一丝逃走的机会,哪怕他蠢到了极点。”
“诶?是这样吗?”
少年觉得有些出乎意料,面前这个男人同他讲了一个十分童趣的故事,却得出这么一个奇怪的结论。
少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刚想再说些什么时,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条冰冷的细链死死地勒住,一时间无法呼吸,他挣扎着用双手去扯脖子上的细链,却怎么也抓不住住那细细的链子,而且那链子上的力气大得吓人,细链勒入少年的皮肉,脆弱的喉咙几乎要被撕裂,窒息让少年的胸口如同火烧一般痛苦,充血的脸部和脑袋涨得生疼,他的瞳孔开始放大,挣扎的双腿也停止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落,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见他没了动静,面无表情地从他脖子上取下挂在表链上的怀表,他伸出两根手指试探少年的鼻息,确认后者真的死亡后,伸手从少年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的纸页。完成了这些,他便打了个响指,施展魔法将他的尸首点燃,自己则哼着小曲爬上梯子,将怀表重新挂回黑色的大钟里。
男人再次从梯子上爬下时,少年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男人随手招来一阵风将灰烬刮去,只在钟塔顶层的地面上留下一大片灼烧的黑色痕迹。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改变过去,未来究竟会不会也随之改变,这一切究竟只是怀表所创造的幻象,还是真的时光魔法。”
阿肆调动怀表,过往一百年的历史转瞬即逝,他重新走入那家烤肉店里,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并按下了旋钮,让时间自然地流动起来。
“这么多菜!谁请啊!”
阿肆故作惊讶地望着面前满满当当的烤肉架,朝身旁的都玲奈问道。
“你装失忆是吧!刚才就说了,你打赌输了你请!”
都玲奈将手中的刀叉对准阿肆,恶狠狠地骂道。
“好吧好吧,我请。”
阿肆笑了笑,也拾起刀叉开始享用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