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人,是玉春楼老鸨。
着实出乎陆铭安的意料。
都说反常必有妖。
自那日在玉春楼把上官梦语接走后,陆铭安就再也没去过玉春楼,也再也没和她见过面。
她今天怎么突然来到了府上?
且听她语气,来势汹汹,不像是来送礼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哟,老妈子,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来,屋里坐。”
说着,陆铭安就把老鸨领进了屋,仆人沏上了茶。
“陆老爷,让你们的人退下吧,我有要事要和你商量。”
老鸨板着脸,也不绕弯子,上来就表明来意。
陆铭安愈发感到不安。
当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整个房间便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老妈子,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老鸨冷笑一声,带着嘲讽道:“陆掌柜,你年龄不大,花花肠子可不少啊。”
陆铭安很是不解:“此话怎讲?”
“当初你从玉春楼把楚姑娘领走,我一万两白银买来,一万两白银卖你,一分钱没挣你,还陪你演了那出戏,忙活大半天,够意思了吧?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会反过来恩将仇报!”
陆铭安听这话,越听越不对劲。
“老妈子,有事你就直接说事,可不能乱给人扣帽子,我什么时候干过恩将仇报的事?”
“陆掌柜,您这么聪明的人,现在装起糊涂来了?自从您那剧场开业后,干我们这行的,可是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一天也没几个客人,姑娘们都要饿肚子了。倒是您那剧场,挤破头皮还不一定能买到票。您可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当初从我手里把楚姑娘接走,就是为了砸我场子啊?”
“老妈子,你说这话可就是不讲理了,咱干得都不是一个行当,怎么说是我砸了你的场子呢?”
“你少给我来这套,若是当初你没有把楚姑娘从我那儿骗走,我玉春楼至于被你挤兑得活不下去吗?我这趟来,就是要接楚姑娘回去的,这是你那一万两白银,给我把人带来。”
说着,老鸨把一万两白银飞钱拍在了桌子上,抱着膀子,昂着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老妈子,你这可就不讲理了。”
“哟,我怎么就不讲理了?如果我今天把楚姑娘领回去,我玉春楼要是生意还那么差,我带着姑娘们去要饭,也不怨你陆老爷半句。”
“不是这个道理,老妈子,当初咱们在玉春楼,可是都说好了的。这都快半年了,你说反悔就反悔,这天底下有这道理吗?”
“谁知道你当初把她领走,是要搞什么剧场,组什么女团的,砸我的场子。我要是知道,我能同意吗?你这就是骗。今天你说再多都没用,我非得把人领走,快点带人来。”
“老妈子,你不讲理,是你的事,我可没心情陪你胡闹,恕不远送。”
说着,陆铭安起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那老鸨冷笑一声,好似早有准备,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哟,要赶我走了是吗?哼,我可听说,这楚姑娘改名了是吗?现在叫,叫什么上官……”
陆铭安赶紧制止道:“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要人!”
老鸨见陆铭安果然怕这一招,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老妈子,我可要提醒你,不要玩火,小心自焚。这事情如果败露了,可是欺君之罪,你我二人都要砍头。”
那老鸨好似早料到陆铭安会这么说,依旧不为所动,笑道:“我贱命一条,死了也罢,不像你们陆府,家大业大,上下一百多口子。”
“你到底想怎样?”
“陆掌柜,你要不想交人,也行,两万两白银。”
什么?两万两白银?你可真敢要!
但有这么一个把柄在她手里握着,要是不给她,她要真撕破脸皮,来个玉石俱焚,那可怎么办啊?
就像她说的,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要是真让朝廷知道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要被满门抄斩的。
她就一条人命,陆府可是上下一百多人都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