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多虑了。”王焕手持酒爵,轻轻抿了一口醪糟汁,柔声说道。
这阴柔的嗓音,让沈毅听得那叫一个
膈应!
强忍着心中的反感,沈毅直视着他,等待着下文。
将口中酒液缓缓吞下,王焕这才继续说道:“小弟请沈兄来此,一是为了纪念一下与沈兄同窗之始,二乃是小弟仰慕兄之才华,想与兄多亲多近”
说着,那对桃花眼微弯,一脸迷醉的看向沈毅。
若是一个女人这般神态看向他,想必是极为开心之事。
但一个男人
沈毅只觉得一阵恶寒,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实在是怕看多了,自己吐出来。
见沈毅这般“害羞”,王焕柔柔的一笑,继续说道:“沈兄这般少年英才,风姿绰绰,实在令小弟醉心,今日请兄前来,就是为表一表小弟的敬仰之意,倾慕之情。”
沈毅实在听不下去,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醪糟汁一饮而尽,起身就要离去。
王焕见此哪还坐得住,急忙起来小跑几步,追上沈毅后说道:“沈兄何故猝然离席?莫非是小弟说错了话,引兄不悦?若是如此,小弟先行赔罪。”
说着还真对沈毅恭敬一拜,一揖到地。
沈毅看向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心中稍定。
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而后他转头对王焕淡淡的说道:“王公子莫要多礼,沈某今日承蒙款待,还要多多谢过王公子呢。只是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没什么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着敷衍的拱了拱手,而后又要转身离去。
王焕急忙忙扯住沈毅的袍袖,又拦在他身前道:“沈兄别急着走,小弟倾仰兄之才学,还想与兄多多讨教讨教,还望沈兄莫要嫌我愚笨才好。”
沈毅不着痕迹的抖了抖手,将袍袖从其手中拽出,而后淡淡的说道:“王公子说笑了,在下哪有什么才学,若是阁下想要精进学问,自然可以去找众夫子或师长,何必找我这才疏学浅之辈。”
王焕听沈毅这般冷淡,桃花眼中似乎黯淡了一些,顿了一顿才幽幽的说道:“小弟不知如何惹得沈兄不快,竟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小弟对于沈兄的敬仰之情却如那青山松柏一般四时不谢。”
沈毅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郁闷的开口道:“王兄你要是有事就直接说,别再绕弯子了,没事干我就回去睡觉了,听你说话真累。”
听到沈毅口气暂缓,王焕立刻又笑着说道:“既如此,还请沈兄落座,待小弟再敬你一爵。”
说罢不由分说的将沈毅拉回坐榻之上,亲自斟了两爵酒,一杯双手奉到沈毅面前,一杯拿起来一饮而尽。
沈毅无奈,只得将面前的醪糟汁喝掉,而后看着眼前这有些“娘儿们唧唧”的同窗,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沉吟片刻,王焕这才说道:“沈兄前几日所吟两首佳作,小弟听后大为震撼,此作实在是让小弟惊为天人,也从中受益匪浅。”
他看着沈毅幽幽一笑。
“所以小弟斗胆将两首诗词默诵于心,誊抄于竹简之上,以期日日诵读。”
见沈毅一脸淡然,毫无反应,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家父也是喜好文学之人,更喜诗文。常言道百善孝为先,小弟便想将此两首诗文送去,以愉家父之心,却不知沈兄是否愿意割爱?”
沈毅听他啰里吧嗦说了半天,最后才明白他是想把自己之前念得两首诗给他爹看。
沈毅很想说一句:看就看呗,跟我有蛋关系?
但旋即一想又不大对。
真要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假“娘儿们”至于请自己吃这么一顿饭?
刚才那阵仗,看着可没少花啊
“不知王兄所谓‘割爱’是何意?”沈毅沉思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问道。
见沈毅没有一口回绝,王焕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说道:“便是向请沈兄将此两首诗赠予在下,算作小弟之作。至于价格,在下愿出十金!”
沈毅一愣,这他娘也太值钱了!
在这个时代,一金是一万钱,好在自己这两首诗字数不算太少,不然可真就是一字千金了。
不过想了想后主李煜的诗文,沈毅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见沈毅摇头,王焕眼中一暗,有些急躁的说道:“莫非是沈兄觉得价格太低?在下还可以再加价的。”
沈毅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淡淡的说道:“并不是价格的问题,实在是那首《相见欢》乃是沈某心爱之作,实在是不想割舍。”
听到这话,王焕无奈的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就听沈毅又说到:“不过今日承蒙王兄这般款待,不如王兄自选一题,沈某再给王兄写上一首便是了。”
听到这话,王焕眼中又重新焕发了光彩,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毅,不可置信的问道:“沈兄之言可是真的?莫要消遣与我。”
沈毅微微一笑,自信的看着他。
王焕见此心中更加兴奋,毕竟这私人订制可比之前随手淘货好的多了。
于是想到自己父亲年轻时披坚执锐,横刀立马,如今虽已近天命之年,却依然不减当年豪情,于是便对沈毅说道:“沈兄可否为壮士暮年赋诗一首。”
“壮士暮年?”沈毅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王焕。
“是,壮士暮年。”王焕点了点头又说到:“年轻时豪情壮志,气吞山河,年迈仍不失当年之志那种。”
沈毅听了心中一动,这王焕家里可不简单啊
但想到天字科其余诸人,又何尝有个平凡之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