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胜一听到自家奴仆找来,心里满是欢喜,想着应是家中已然知晓自己考上了这赋闲书院,遂派仆人给自己送来一些日常用度之物吧。
于是他口中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的行走在这石阶之上,只一炷香的时间,便遥遥的看见了山门。
只见远处那石质牌坊依旧矗立,在它下面,影绰绰的站着几个人,相隔太远,看不清面容。
薛胜想着应是家中长辈与自家奴仆一同前来,心中更是兴奋,脚下又快了三分。
可就在他行至到山门之下时才看清,周围站着的这五个人,哪里是自家长辈或者奴仆!
分明是那日害他与自家奴仆分开之人!
“嘿嘿,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只让小僮儿传个假消息,就能把你骗过来。”
为首的一人一脸嘲讽的说道。
薛胜刚刚还灿烂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只听他对着那人冷冷的说道:“薛庆!又是你!”
“嘿嘿,是我又怎样?”那人轻笑一声说道,“只怪你太蠢,太容易上当了。”
说完,他冲周围人一挥手,立刻有四个大汉冲上来站在了薛胜面前。
看着他们一脸狞笑的向自己靠近,薛胜心中大惊,脸上更是冷汗直流。
“薛庆,你为什么一而再的欺辱于我!”薛胜大声喊道。
“嘿嘿,有么?我怎么不知道?”薛庆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当日你诓骗族中长辈说要与我同行,可以照顾我,却趁我小解之时将我的行李全部偷走,如今又诓骗我来此,欲对我不利,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
薛胜一边缓步后退,一边愤愤的大声质问。
薛庆听到这话,微微拍了拍手,那四人迅速将薛胜围在了中间。
这下薛胜想跑都难了。
可四人却并没急着动手,而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
“薛胜,要怪就怪你爹,非要让你今年考这赋闲书院,怪你自己,为什么要在宗族内的比试之中胜过我。”薛庆站在远处,对着薛胜一字一顿的说道。
此二人原为族中兄弟,薛庆比薛胜大两岁,如今已经十四岁了。
薛家宗祠中的长辈每年都会从族中选拔出来几名优秀聪颖的后辈进行培养,待其年满十三岁,会再进行一次比试选拔,其中最优异者可选择要不要进入四大书院求学。
若是去,则宗族会备好束脩以供其学业,若是不愿去,则留在族内由宗族夫子进行教导。
但大多数都会选择一家书院求学,毕竟在书院之中,不只是能够学习经史子集,更重要的是还能习武。
薛家这一族本身并没有什么习武之人,所以宗族长辈其实也希望后辈子侄能够外出求学。
然而今年薛家的一位声名显赫之人却在年前忽然从别处赶回族内,并说动了族内长辈,硬将原本规定的十三岁以上的年纪限制,变为了十一岁。
这一下可以参选的人就多了许多,最终挑选出来的人就是薛胜。
而原本最有可能得到这个名额的薛庆自然心中对其充满了怨恨。
可他将这份怨恨深埋在心,面上还是那般大气的祝贺了自己的“堂弟”薛胜,而后还向族中长老说自己想要送“堂弟”去赋闲书院参加考核。
族中各位谁又知道他心中的盘算?都以为他们是真的兄友弟恭,便都同意了。
结果在半路上,薛庆带着仆人将所有行李席卷一空,把薛胜一个人扔在了山路之上。
原想着这样他就没法到赋闲书院参加考核了,谁知半路竟然出现了沈毅。
看着他一路跟着沈毅到了赋闲书院,不仅参加了考核,还进了天字科,这让薛庆更加怨恨于他!
那可是天字科!薛家这么多年,总共十五个参加考试的年轻人,从没有一个进过天字科!
如今却被这薛胜考进去了!若是让族中长辈知道,那还了得?
他薛庆又如何不恨!
“这进天字科的人,本应是我!都怪你,抢走了我求学的资格!”
薛庆手指着薛胜,两眼通红,一脸狰狞。
薛胜此时却低头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当初他爹从外归来,连家门都顾不得进,便直接找上了族内的长辈,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后,算是为自己争得了这个外出求学的比试机会。
虽说自己赢得比试是因为自己学识更好,但也不能说薛庆就比自己差,两人的文章水平差不多,自己只是因为年岁小他一些罢了。
不过族中长辈们选中自己,怕是也有自己父亲的一些原因在。
所以薛庆觉得不公平,觉得自己抢走了他的机会,也不能算错。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将一切都怪罪与他啊!
“薛庆,你大我两岁,却只能写出与我相同水平的文章,你扪心自问,难道这是我抢走了你的机会么?分明是你自己抓不住机会!”
薛胜大声喊道,想着也许会有人听到自己的呼喊,过来帮自己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