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未曾听过演武之名?”薛胜一脸不解。
“不曾听闻。”沈毅点了点头。
坐在他身边的四喜也是一脸迷茫。
三人交换了一个疑惑地眼神,而后还是薛胜开口道:“既然沈兄不知,我便讲讲,若有疏漏之处,还望古兄补充一二。”
他没提骆川的名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骆川听到他的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一脸不屑。
“这天下虽分三国,江湖却不分三块,百姓之间更是互通往来,未有嫌隙。然而山高路远,盗匪横行,以至于商旅不得不携带武具以求自保。如此天下尚武之风日显,朝堂之上虽有言论说侠者以武犯禁,却也禁不得武,因此世间习武者甚多,也就出现了不同的门派帮会。”
“初时门派之间虽有大小,但还未差距过大。直至一百余年前,鲁阜书院第一任院正孔德先生传承先祖孔尼先生之志,开放自家私学,宣扬‘有教无类’,天下人无不憧憬。”
“更有诸多江湖门人前去拜师求学,一时间风头无两。然为表示传承之心与敬畏之意,孔德先生收亲传弟子七十一人,少于至圣先贤孔尼先生的七十二人。”
“而后过了十余年,天下书院兴起,随时间推移,书院之中也不单单教授文学,也增加了武艺传授,更使门派之间差距逐渐拉大。而后又过了二三十年,江湖上出现了以真武道,雷音寺和傲剑山庄三大门派为尊的武林格局。”
“此后这三大门派及其附属门派开始扩充实力,以至于更多门派受到其排挤和吞并,最终失了地盘和传承。一时间江湖上恩怨迭生,爱恨交织。刀光剑影,杀戮四起,每日都有门派被人踏破山门,每晚都有帮会被人屠戮一空。”
“见这江湖厮杀过于血腥凶狠,便有人提议以演武比试的方式来解决争斗,如此一来,大门派即便门人弟子众多,也不再好仗势欺人,而中小型门派也可以倾尽门内资源培养优秀弟子,不至于让其他人混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此后几十余年,江湖逐渐安稳,各大门派有了发展,也不再去征其他门派,而那些中小型门派虽然被限制了发展,但也可以混个饱饭,更不会白白枉送了性命。”
“慢慢的,演武逐渐变得温和,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出手狠辣,招招直奔要害而去,转而追求一些动作华丽,却不致人死地的招式。如此一来,演武的观赏性越来越高,也引得许多达官显贵前来观看。”
“后来便在北凉太尉府的引导下,逐渐变为一种颇具观赏性的表演,定于每年四月举办。如此一来,江湖上的名门大派自然不愿屈尊参加,甚至有人认为演武并非比武,而是拿着兵器跳舞,更使得江湖之人对演武不屑一顾。”
“毕竟就算是再落魄的江湖好汉,也不愿被他人评头论足,更不要说那些穿着考究的朝堂官员,缚鸡无力的书生,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搔首弄姿的深宅怨妇们还时不时的冲他们大呼小叫,端的不尊重人。”
“最后便形成了一个所谓的潜规则,江湖之人,尤其是名门大派之人,不得参加演武。否则便要门规处置,轻则面壁罚跪,重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而演武大会后来也被民间称为‘天下第一武道会’,恐怕这也是引得江湖人不快的一个原因吧。毕竟这里面的‘天下第一’与江湖之中的天下第一,差距可是不小。”
“因此演武便彻底变为中小型门派,尤其是江湖上不入流门派中人的舞台。当然,在演武中表现优异之人,凭自身武艺被三国看中,进入庙堂者也不在少数,前有西魏滇州肃军将军刘必,后有北凉平西将军潘磊。”
“就连当初一手创立李公学院的燕州李公李祎,亦是出自这演武大会。但当年李公只是取得了三甲之名,未夺魁首。即便如此,如今的李公学院,又有何人胆敢轻视?”
说到此处,薛胜止住了话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四喜十分有眼色的递过去水袋,薛胜称了声谢,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而后民间似乎也是觉得天下第一太过狂傲,毕竟每年都会有一名优胜者,若是成为天下第一,那万一输了就太过丢人了,于是便改称魁首。可自演武大会举办至今,还未有人能够做到连续三次夺魁,因此世人都说若是乔鸿帮主能够第三次夺魁,成为三连魁首,他便能成为这演武第一人。”
“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说到这里,他也神情激动,一脸兴奋,好像最后是他获胜了一般。
看着他那副样子,骆川嗤笑一声,一脸不屑。
但薛胜竟然没有与之斗嘴,依然沉浸在那种兴奋之中。
见他这般迷醉,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沈毅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多谢薛兄解惑,不过天色不早,我等还是早些赶路吧。”
听到这话,众人也是忽然醒悟,便开始收拾行李。
此时的沈毅将四喜拉到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众人听不到他俩交谈,只看四喜一副委屈不舍得样子,但最后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沈毅单独离去。
“沈公子,那位同行之人不与我等一起去书院了么?”古葛疑惑道。
沈毅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让古兄见笑了,那是舍弟,只是因不舍我外出求学,专门送行的,只是这时辰不早,我担心他回去不安全,便打发他先走了。”
“沈兄与令弟真是手足情深啊,着实令人佩服。”
“嘿嘿,古兄谬赞了。”
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众人下山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主要是下山之时薛胜不似上山那般走一会歇一会,众人脚程便快了许多。
待到他们走到山脚,便看到不远处穿流而过的几条溪水,顾不得休息,众人赶忙走近挽水痛饮。
“啊!~渴死我了,渴死我了!”薛胜瘫坐在河边,一脸满足。
骆川则十分粗犷的褪去靴子,直接将脚伸进河里泡着。
只不过沈毅看了看这河水的流向,放弃了触碰河水的想法
“骆川!你这个混蛋!我要与你势不两立!”
果然,薛胜的喝骂声如期而至。
“你瞎嚷嚷什么?若要比试便来,我让你一只手,免得让别人说我欺负你。”
骆川一脸不屑,睨着眼睛看薛胜道。
“你!”薛胜被他这样子气的够呛,但真要动起手来,他自己又清楚地知道不是骆川的对手
“哼!我才不与你这种粗人一般见识!”薛胜咬了咬牙,气呼呼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