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今天教的东西好多啊,徒儿都没记住”
帐篷内,四喜看着自己的师父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块“白色的玉板”看的仔细,而自己却对于沈毅今日所教之事背的头晕脑胀,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听到四喜的抱怨,沈毅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移回手中的书本之上。
看着四喜那一脸的苦瓜相,沈毅微微一笑,说道:“我上课的时候不是带你们念了十余遍么?为什么别人能记得住,单单只有你一个人记不住?”
听到这话的四喜咧着一张嘴,对沈毅大倒苦水:“师父,您这么说真是冤枉我了,今日您所教的论语十则,可不只是徒儿一人记不下来,方才我来之前,路上碰到了玉竹和沈明他们,好多同窗都托我跟您说情呢。”
见沈毅搭茬,四喜直接走到他身侧,跪坐在一旁的坐塌之上,对沈毅说道。
“说什么情?”沈毅合上书,微微坐直的问道。
“还有什么,就是求您明日里考核难度低一些呗。”四喜撇了撇嘴说道。
“哼,你们不好好用功,反倒怪教书的人?”沈毅两眼微眯,冲四喜说道。
见沈毅眯眼睛,四喜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束手而立,口中说道:“师父您莫要生气,此事确实是我等愚钝,不能了解师父授课的良苦用心,但这文章确实晦涩难懂,我等一时记不下来,也是实属无奈啊。”
听到四喜这样说,沈毅也是略微沉吟,想到孩子们每日在寒风中跟着自己学习,也说得上是认真努力,只不过自己平日里在那木板所制的黑板上写字,孩子们只能在手边的沙盘上书写,无法留存,此时更是因为没有书本记不下来当日所学知识。
于是沈毅自己暗想要不要弄些竹简出来给孩子们手抄一部分课文呢?
可是竹简这东西既沉又贵,十分不好用
想到这里,沈毅忽然一拍自己脑门!
“我怎么把它忘了!”沈毅惊叹一声,赶紧吩咐四喜道:“去,通知沈信,沈忠和沈和,叫他们赶紧过来找我。”
四喜被沈毅这一连串的行为弄得满头雾水,但还是遵照吩咐赶紧跑出去叫人了。
等到他把几人叫来沈毅的帐篷之内时,就看沈毅正在翻着一本书,仔仔细细的看其中的步骤。
众人站在原地,看着沈毅自顾自的瞧着手中之物,也不理会自己,都有些不明所以。
等了一会,几人互相使个眼色,还是沈忠插手施礼,率先开口道。
“不知公子叫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沈忠,你们几个可知现在所用的书写之物,都是什么?”沈毅没抬头,直接开口问道。
几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一阵迷茫,但嘴上却没迟疑,张口回答道:“回公子,现今书写多以竹简为主,富贵之家的重要信笺,也有些使丝帛的。”
沈毅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顺手将手中的书合上,而后看着几人说道:“现今所用的书写之物,多为竹简,但此物既沉重,又十分不利于使用和保存,更是因为体积庞大,占地颇广。”
“若是有藏书十万言之家,光是这摆放竹简的屋子,恐怕就要有三大间!不光看得人不方便,若是要传承后世,教书育人更是十分不便。”
“公子所言甚是,竹简此物,沉重庞大,使用起来极为不便,但不论是著书立传,还是书写记录,都离不开它。不知公子说起这竹简,可是要我等为您制备一批?以作书写之用?”
沈毅话音刚落,沈信就拱手说道。
众人之中只有他一个半吊子木匠,若是要做竹简这些东西,在没有篾匠的情况下,估计沈毅还是会把这个事情交给自己,所以沈信也是直接开口问道。
但出乎他的预料,沈毅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既然已经知道竹简这东西又不方便使用,制作成本还高,我又何必再弄这些玩意呢。”
沈信被沈毅这话弄得有些奇怪,于是又问了一句:“那不知公子准备用什么物品来书写啊?若是丝帛,想必花费更高。”
“拿块布写字更贵,而且也不现实,没必要。”沈毅摆了摆手,然后又说到:“叫你们几个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跟着我做一样轻薄好用的书写工具,你们只管看,跟着我学,别的不用管。”
见沈毅如此说,四喜沈忠还有沈和自然是明白,自家的公子这是又有新的点子了,但沈信却还有些不太了解,他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然后一头雾水的看着沈毅。
沈毅也没多做解释,直接叫上几人,让他们拿上斧头,跟着自己去五泄山东麓一趟。
沈毅等人所居的左溪村西,正好守着五泄山东麓,这边山路平缓,树木繁多。
山路蜿蜒崎岖,道路两侧随处可见的灌木丛,林地里更是树木茂密,若在夏季,这里应该也算是个乘凉避暑的好地方。
但是此时岁至寒冬,道路两边的杂草已经枯黄,树木上的枝丫更是光秃秃的,地上厚厚的一层的腐枝枯叶,踩在上面,感觉脚丫子都会陷下去一般。
寒风一卷,落下的黄叶随着这风翩翩飞舞,在这片枯败的树林里,更添一抹萧瑟。
但沈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随着越来越深入这片树林,他不停地用手中的斧头扒拉山路两边的灌木,时不时的还会停下来,掰断一根低矮的枝丫凑到眼前看一看,有些随手做个记号,有些就顺手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