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吕承与陈夫子还是答应了沈毅的三个条件,两人又与沈毅聊了聊其余细枝末节的事情,而后便双双拱手,告辞离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毅背着手默然无语。
“师父,就这样把我们的手艺教给他们吗?”四喜站在沈毅身后,声音里都带有些哭腔。
沈毅转过身来,看着眼圈都红了的四喜,还有站在一旁一脸愤懑的沈忠和沈信,沈毅笑了。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些人与自己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傻孩子,哭什么?”沈毅还是那般无所谓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手艺被人强取。
“师父,他们抢夺您的手艺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四喜此时再也忍不住,大滴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四喜,莫要哭了,若是泪水有用,咱们五十多人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便是了,可那样也没办法保住公子的手艺啊。”一旁的沈信用手抚摸着四喜的头说道。
经过这几日烧砖之事,沈信越发觉得四喜脑筋聪慧,为人和善,而且办事还很勤快,所以对他也十分喜爱,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得很是深厚。
见到四喜这般哭泣,他也有些难过,一边抚摸着四喜的脑袋,一边也红了眼眶。
而站在一旁的沈忠此时却是一张圆脸气的通红,估计若不是在公子身边,想必他早已经破口大骂了吧,很难想象平日里见谁都有三分笑的他竟然也会发如此大的火。
此时几人中反倒是沈毅最为淡定。
只见他看向其余三人,笑了一笑,说道:“沈信说的没错,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纱巾,递给四喜。
“这制砖之法,教于他们也没什么不好的,烧砖辛苦,烟熏火燎的,对大家都不好,况且咱们需要这些砖也不过就是用来盖房而已,真要赚钱,也不必要靠它,难道你忘了你师父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了?”
说罢,他还冲着四喜眨了眨眼睛。
四喜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师父若是只想赚些钱财,只要酿酒便是了,何必在意其他?
想到此处,四喜脸上慢慢也有了些喜色。
此时便又听沈毅说道。
“况且咱们现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扯着府衙的幌子也只能吓唬他们一时,不可能让他们忌惮一世。”
“若是想要震慑宵小,令他人不敢觊觎我们的东西,还是要自己拳头够硬。”
说到此处,沈毅忽然想起现代一位十分令人尊敬的教授名言。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永远在大炮射程之内!”
“可是,公子,我们才这么点人,而且还有一半以上都是孩子”此时旁边平复了半天情绪的沈忠开口了。
沈毅转过头,看着这位矮胖的官家,微笑着说道:“沈忠,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兵贵精不贵多,当你的实力强过对方太多的时候,人数就成了一个数字。放心吧,你所担心的事,我之后会处理好的。”
“是,公子,老奴只是担心,他们答应公子的条件会出尔反尔。”
“哼,若他们准备如此,那才是真的找死。”沈毅说到此处,细长的丹凤眼中露出一丝阴鸷的目光。
那日之后,沈毅便叫停了所有制砖的工作,让众仆人将烧制好的砖头收集起来,查验数目以后发现竟有三千余块之多,这让众多做工的妇人都欣喜不已。
因为她们听公子说了,这东西可以用来盖房子,有了房子就有好日子,所以在她们心里,这砖头和烧砖的法子就是以后的好日子!
可就在沈毅召集众人,并告诉他们这法子被他让给了左溪村的村民之时,这帮妇人瞬间炸开了锅!
“好生不要脸的泼皮!竟然敢强取老娘的生计手艺!直娘贼!忒不是人!”
“那手艺又不是你的,还不是人家公子教的。”
“公子教的又怎样,到了老娘手里自是老娘的,哪个想拿走,有种的把老娘砍了!”
“嘿,如今没人砍了你,人家不也抢走了?”
“哼!要说还是那小娃娃定力太差,让人家一吓唬就就交出去了,手艺都看不住!”
“就是,若是之后碰上灾年,搞不好房子、田地、粮食都看不住哩!”
“所以说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果然一点没错。”
“嘘,小点声,一会被他听了去。”
“怕甚!难道老娘还说错了不成?”
听着面前那群妇人七嘴八舌的抱怨,沈毅的目光在几名抱怨声音最大的人脸上一扫而过。
将这几人的衣着长相记在心里之后,沈毅轻咳了一声,并抬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
可谁知那群妇人却好似不曾听到看到一般,继续如先前一样喝骂抱怨着,声音好像还更大了。
这让沈毅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但他很快平复,两手一背,开始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些嗓门大的妇人看了起来。
原本这些人不过是说些抱怨的话宣泄一下心中不满,本质上来说还是对于吕承等人偷师愤懑不已,可也不知是谁带的,这话锋慢慢就变成了抱怨沈毅少不更事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