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沈毅走到前院,发现两名年轻卫士,正坐在厅房内。
两人见一少年进来,一身月白色银缎锦袍,举手投足自带贵气,想来应是长史大人所说的“沈公子”了。于是立马起身插手施礼。沈毅也是笑呵呵的拱手还礼。
只见这二位公差,头扎圆髻,身穿玄黑色紧身短袍,紧袖束腰,黑色重皮护臂,腰缠大红色封腰绦带,足蹬皂面薄底快靴。
“沈公子,我等奉长史大人之命,特来请公子府衙一叙。”
其中一个公差插手说道。
沈毅见他身材高大,站起身来足有七尺五寸开外,接近八尺,若按现代看来,怎么也得一米八挂零。
“难不成这壮实的都被府衙招走了?”沈毅心中暗想,但脸上却满面笑容的说道:“既是长史大人相邀,自是当去。烦请二位公差大哥带路。”
那二人见沈毅如此好相处,也是乐呵呵的随沈毅走出宅院大门。
一出来便看见沈和赶着马车等在门口。
沈毅冲二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二位大哥随小生一起乘车去府衙吧。”
那二人平日里哪有这般待遇,不过是府衙里一个跑腿传令的公差,今日里竟然能一起同乘,二人也是喜笑颜开。
一番假意推辞,便随沈毅一同上了马车。
沈毅租下的宅院离府衙距离不甚远,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马车便行驶到了府衙门前。
几人下了车,在府衙门前的门房处通了姓名,便一起走了进去。
还未绕到府衙内院,便看见薛礼带着那日侧堂西侧的四位官吏,急匆匆的赶来迎接沈毅。
“诶呀,沈公子,可算把你盼来了。”薛礼当先说道。
沈毅看薛礼如此热情,心下有些疑惑,口中却是谦逊的说道:“让大人久候,小人惶恐。不知大人急着传唤小人至此,所为何事?”
这时薛礼还未说话,他左手边一位官吏先开口了。
“下官杨栋,忝居州府主薄一职,见过沈公子。”
说罢还拱手施了一礼。
沈毅赶紧拱手还礼,口中忙说道:“小生见过杨大人。”
那杨主薄站直了身子,看着沈毅,脸上带笑的说道:“那日见沈公子须臾之间算出县内所差之田亩数目,下官有感于公子精通算学一道,故而今日特别拜求长史大人请公子府衙一叙,实是为了求公子帮我等再算一次这其余诸县户帖田亩之差,还望沈公子不吝赐教,仗义出手啊。”
说罢还冲着沈毅拱手施礼,一揖到地。
沈毅急忙忙侧身躲过这一礼,然后快速上前扶起这位杨主薄,而后说道:“大人不必多礼,小人不过一介白身,岂能受得起大人如此大礼,莫要折煞小生了。”
而后又转头看向薛礼,目光中带着思思疑惑。
薛礼与他对视一眼,展颜笑道:“沈公子莫要多虑,今日谴公差传你到此,确实是为这户帖一事。”
“哦?烦请长史大人明示,小生也好清楚大人需要小生做什么。”
薛礼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杨栋说道:“此中曲折,还是让杨大人为你细说一二吧。不过我等莫要在此站着谈话了,还是侧堂稍坐吧。”
说罢,微微侧身,冲沈毅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毅忙拱手回礼,反请几人先行,这才跟着他们进了侧堂。
还是那日的地方,还是那样的摆设,不同的是早有人将那些高大的木架挪至墙边,在原来的位置上拜访了几张矮几,还有软垫,以供众人坐下叙谈。
客套一番,众人分宾主落座。
薛礼这才说道:“沈公子,当日你能于片刻之间将一县之数尽皆算清,老夫此生从未见过如此能力之人。先前陆兄传书与我,夸赞公子大才,我尚且以为是陆兄夸大,言过其实。如今看来,恐怕陆兄所言过于保守了!”
“哈哈哈哈…”众官吏跟着薛礼的话一起大笑。
沈毅则在一旁面带愧色,苦笑着摇头道:“薛大人言重了,小人岂有大人所说之才。我不过一位卑才鄙之人,这话若是传将出去,被天下有学之士所闻,小生要被人用白眼瞪死的。”
听闻沈毅这话,旁边几名官吏又是一阵吹捧,直把沈毅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听得沈毅直摇头。
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开门见山的说道:“众位大人莫要再说这谬赞之语了,不如直接告知小人,究竟需要小人做些什么吧…”
众人这才止住话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众人一致看向长史薛礼。
可这位薛大人却好似不知道般,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也不知是文章,还是公文,总之是看的聚精会神,魂游天外一般。
对众人的眼光来了个视若无睹。
不得已,还是主薄杨栋开口了。
“沈公子,今日冒昧相邀,其实是想请公子帮忙,将本州其余更郡、县、镇等地的户帖田亩,一一验算核对。”
沈毅还在等着他继续说,谁知这位洋大人闭口不言了。
也就是说正常求人办事的那后半句“行不行”他不问了。
这让沈毅一阵无语,心里暗自腹诽,这些当官的心眼真多!
这杨栋直把问题给沈毅摆出来,却不问沈毅愿不愿意帮,也不提帮忙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