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起的几缕头发在左右摇曳着,沐杺的鼻尖也被吹红了,包子却被严严实实地裹在大衣里。
等杨棉拿到手时,袋子里面都是密密的水气珠儿,温度犹存。
她深刻地记得这沐杺第一次给她送包子的场景。
在此之后,沐杺只要有时间就会给杨棉送包子,但从未说过喜欢或者爱。
两个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着。
如果真有人会被命运一直捉弄,那就是毛柕了吧。
姨妈迟迟不来光顾,起初她以为是做了手术的原因,后来猛地想起和高赫的那一晚。
试纸浸入液体,快速地出现了第一条横杠,随着液体迅速上升,接着立刻出现了第二条横杠,颜色鲜艳得甚至比下面那条还要深。
毛柕胡乱地把试纸扯了丢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她坐在马桶上迟迟没有起身,直到感到眼睛已经肿胀。
窗外暗淡的冬季阳光,再次使她看不到春天的希望,这个冬天会很难熬了吧。
毛柕行尸走肉般再次进入了药店,这次她要买一支贵的,可显示孕周的试纸。
冷风吹得她嘴唇干裂地疼,细瘦的手指看起来更干瘦了。
孕5-6周。
命运已经给她判了死刑了吧。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一边哭嚎着一边重复着这句话,握在一起的双手,指甲深陷进肉里,互相伤害着。
沐橙正在静音开会,电话来来回回亮了几次,也发不出音声,无法引起主人的注意。
毛柕无意中反穿着外套出了门,此时正反还有什么重要了呢?
当她来到某眼科医院楼下时,一对幸福的情侣……
男人捧着女人的双手放在脸前,呵着热气给她取暖,接着又从怀里拎出冒着热气的包子……
是啊,这对甜蜜有爱的情侣不正是她的好朋友杨棉,以及她忽然认识的并极力想去接触的好男人沐杺么。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她这些,或许自己从生下来就是一个小丑吧。
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也没有资格去知道别人的幸福。
爸爸又发来了催要生活费的语音,他也没有办法,收入太微薄,整日打工还是不够补贴家用。
那个喊她坏妈妈的小孩子还是总出现在梦里,她追逐地好累。
沐橙的电话来了。
“毛柕,我刚刚在开会,才回来。”
“橙橙,我完了,我又怀孕了……”电话那头传来毛柕绝望而沙哑的声音,接着就没再说话了,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和沙拉沙拉的杂音。
再次几通电话过去,就再也没有接通了。
当沐橙,张恩洺,杨棉,高赫破门而入时,毛柕已经昏迷过去,地上是散落的治疗植物神经紊乱的药物,感冒药,止痛药的瓶罐,盒子……她把家里有的所有药物一起全吃下去了。
她又冷又累又苦,她觉得自己已经破烂不堪,她想长长久久地睡一觉,想去向喊她坏妈妈的孩子赎罪,想去梦里找她自己的妈妈,想要一个从未拥有过的妈妈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