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好事?”华诚嘲讽道,到了他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送出去。
苏言芝错过难得的机会,坐在一旁嘟囔着嘴抑郁。
摆平苏言芝后,华诚认真道:“刚刚灵光一闪,可能是上苍要给什么提示,我要回卧室占卜,非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要打搅我。”
他一点不担心穿帮,师徒俩人,一贯哄人的手段就是这样。
苏言芝郑重的点点头,她巴不得华诚闭关占卜,那自己又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汇报给家族。
足有50平大的卧室里,华诚坐在桌前摆弄好几年前就存在的电脑,它是十四岁生日,老头祝贺他成为有十年资历的赶尸人而买。
十四岁之前,家中唯一一部电脑在老头房间,当时他想碰下电脑,都宝贵的不行,老头总以大人的世界很复杂,阿诚还小把握不住为借口。
电脑因为常年不用,已经老化严重,运行的贼慢,华诚插上磁盘,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打开,又经历了漫长等待终于有了画面。
画面里的女人一出现便是满头大汗,浑圆布满青筋的肚皮犹如铁疙瘩一样坚硬,她狰狞的面孔让隔着屏幕的华诚都感觉触目惊心。
女人俨然是遇到了难产,只听到她气若游丝道:“对不起,孩子,一出生就让你无父无母。”
她的眼神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只是语气里充满了自责。简短的一句话,给了华诚雷击般的震撼,他死死握住身后木椅,看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女人的房间充斥着血腥味,她躺在竹席上死去一般,偌大的房间里再无他人,可以想象,再有一段时间的挣扎,便会悄然无息的出现一尸两命。
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女人离死亡越来越近,在华诚都认为无力回天的时刻,她突然回光返照,抓起一旁的剪刀,直直向腹部刺入……
鲜血溅满屏幕。
华诚“啪”的一声关上电源,颤抖的身体久久未能平静,他双手抱头,发出一阵阵呜咽声,嘴里像是嘟囔着“娘亲”这样的词汇。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收敛住情绪,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我收回昨夜的那句话,这人生可一点不寂寞。”
十多年和尸体打交道的经验,让华诚早没了一腔热血,他的性子就像黑暗洞穴里蛰伏的毒蛇,冷血而一击必杀。
他没事人一样,从二楼下来,恰巧碰到从卧室出来的老人,两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相互点头示意,没有言语。
老人和华诚一路行至一楼大厅,苏言芝看到酷似爷孙的两人出现,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她无聊的都快发霉,在这乡下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
苏言芝淑女的与老人问候过,又向华诚莞尔一笑道:“我托你给老爷爷的药,不要忘了。”
华诚轻“嗯”一声,苏言芝的小心思他自然昭然若揭,只是没想到会被女人摆一道,眼神不露声色的在女人水蛇腰上停留,眼里布满贪婪。
心里暗骂:“要是被这腰横刀截断,死亦无憾!”
“大难将至,我们早些回去做准备。”华诚不敢多做妄想,开门见山的说道。
知晓老人不凡后,苏言芝反而不想急着回去,“之前不是说要待上几天吗?”
“刚才占卜,看到一些未来的画面,我们还得回去研究对策。”见女人很遗憾的模样,华诚决定给出一剂猛药。
老头笑而不语的看他瞎掰扯,脸上泛起甚是欣慰的笑容:有老夫方年一半的风范,看来不用担心华族无后。
“真的?”苏言芝颤声道,虽不太敢置信,但还是激动不已。
之前她隐隐察觉到华诚知晓一些隐秘不肯告诉自己,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怎么不让她惊喜?
“看来引诱计划还是有用的!”她轻咬红唇,身前的波澜壮阔挺的更直。
“我们回去慢慢谈。”有了仇恨,华诚找到魂似的,比起以往都要渴望强大。
几分钟后,俩人意见渐渐趋于一致时,老人才出声道:“不用急在一时,华诚,你随我来,我有一物要赠你。”
方言芝尽管好奇,但不敢贸然尾随俩人,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走出小洋楼,去了院子里的地窖。
之前她听华诚讲,师徒两人培养的死尸都放在屋外的地窖中,所以即便无聊,方言芝还是没去院子里活动。
华诚没有骗她,师徒两人慢慢爬下地窖,正是他们养尸的地方。
地窖广大而阴冷,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灯,大多仅仅能照亮它所在的狭小区域,飕飕的风声吹动火焰,不亮堂的地下空间忽明忽暗。
华诚脚堪堪踏到底,一具人形站立在他面前,手持铁枪。
若是第一次下地窖,定然会被眼前的死尸吓一跳,死尸绵延至地窖深处,洋洋洒洒的排开,足有四五十位,他们统一穿着绣有鹭鸶的深蓝色官服,头戴皮质凉帽,帽后悬着羽翎。
除了肤色发青、一脸苍白之外,其身长也不像是活人,足有两米开外的身高,死死的瞪向来人,十分恐怖。
和死尸相对的另一边,是一把把太师椅,它们隔开的更远,每把太师椅上都坐着位枯瘦老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华诚隐隐感觉,他们都与老头神似。
深入地窖,里面零零散散的摆着棺椁,其中有青铜制、大理石制,木制的也有,不过少之又少。
而在中心位置,摆着十副棺椁,其周围刻着奇怪的阵纹,赶巧的时候还能见它们发出墨绿色光芒。
华诚小时候,曾试图闯进阵纹之中,一探十幅棺椁的究竟,被身在地窖埋伏自己的老头赶出来,并领到人生第一次惩罚——三天不准吃饭。
之后的十来天里,老头变的异常奇怪,因此他再没敢触碰那十副棺椁。与其他的棺椁平躺着不同,它们是竖立摆放。
老头无视阵纹,直接跨入其中,指着棺椁道:“他们便是我要送你的礼物。”
他单手一挥,金丝楠木和白玉相间的棺椁盖子飞起,五男五女十具尸体出现在华诚眼前,男性魁梧有力,女性无一不婀娜多姿。
尸体身上的服饰有着各朝代的特色,五具男性尸体皆是铠甲装,而女性清一色的宫装。
比起在墙壁旁站岗的那些死尸,这些更应该说是活人,他们身形与人更加相近,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还在流动。这些不像死尸的死尸,渗出的气息让华诚更加骇然。
“混沌戒指在你手上吧?将天蛊尸都收起来。”老头明明是低声细语,却在地窖里百绕千折。
华诚微微颔首,用混沌戒指将十具尸体纳入,有些庆幸不用靠人力搬运,且不说他买的两亿斤粮食要搬到猴年马月,就这十副棺椁,任何一副都让他难以撼动。
收下棺椁,华诚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异动,就像虫子钻进脊梁骨一般,后背感觉到阵阵凉意。
他从小胆大包天,为证明自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赶尸人,四岁就敢独自一人去小洋楼对面的泗弋山坟场试胆,八岁下过墓,十岁抱冰冷女尸过夜,十四岁更是在老头的唆使下偷太宁村俏寡妇的内衣物,前者老人说是试胆,后者老人则解释为锤炼心理素质。
华诚猛的转过身,七八道模样相似的老人站在面前,每一个看起来都很熟悉,而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是真正的老头。
“走吧!别再回来。”夹杂着几分悲凉的声音从老头口中传出。
华诚全身哆嗦,想要问出一句“你们是谁都不敢!”
慌慌张张的退到地窖口,复杂的回首看了几位老人一眼,咬咬牙爬出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