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翀可怜巴巴地看着沐婧衣,眼中尽是希冀。
他很想听到沐婧衣说信他的话,但直觉告诉他那不太可能。
说实话,他有些挫败,这两个月,他极尽所能地对沐婧衣好,更是借助自家几个闺女的帮助,无时无刻地在沐婧衣跟前出没。
诚然是隔开了那些觊觎沐婧衣的人,但沐婧衣对他始终没有以往的情意。
唯一的好转,大抵也就是没了两个月前的刻意疏远。
燕翀陡然感受到了过去十数年里,沐婧衣想要和他靠近却总不得其路的心情,为此他更加愧疚,再加上今日听着都这番话,也让他暗生一个想法。
覃舒容从先前的尴尬中回转过来,虽然不大高兴母女的温情时刻被打断,但她确实说话有欠考虑了,再加上这女婿如此一番发言,她心里头的那点不快自然消减了。
但她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望向自家闺女。
毕竟是小两口之间的事情,覃舒容和老头子虽然是抱着劝和不劝分的念头,也说好不随意插手两个孩子的事儿的,但她私心里还是更看重自家闺女的想法的。
人心是会有所偏颇的,不然怎么大多数人的心脏都长在左边,而不是正中呢。
沐婧衣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纠结啊。
这误会有点大,但她偏偏不好解释,不然可能要被当成妖怪吧。
被覃舒容和燕翀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沐婧衣很难忽视。
可她脑子里偏偏想到的是,还好不是在曾经那个世界,而眼前的两个人不是近视眼,不然她得面对八只眼。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沐婧衣面上也就露出了笑意。
见覃舒容和燕翀两脸迷惑,沐婧衣轻咳一声,解释道:
“就是觉得蛮搞笑的。”
这话一出,覃舒容脸上的神情更疑惑了,而燕翀却脸色一白。
燕翀以为沐婧衣是在笑他,毕竟他曾经是那样混蛋的一个人,他的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不过沐婧衣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做了个梦,哭成了傻子。阿娘你们都被我吓到了吧?没事的啦,我只是被梦里的场景吓到了。”
“不过说起来,我梦到什么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细节来了。可能就是我矫情了,你们不要多想呀。”
哭过之后,心中郁结已经发泄出去了,沐婧衣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轻松。
可显然让其他人误会了,她不好仔细解释,就这么含糊一下,也算是宽慰他们的心了。
“你也是,怎么还记着以前的事儿呢。都过去了,我说不计较就是不计较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不算话啊?”
冲着燕翀,沐婧衣开始“不讲理”,对于原主与燕翀之间的过去,主要还是她的锅。
按理说她没资格替原主说原谅的,但日子总要过,原主选择把她拉进来了,某种程度上也是让出了选择的权利。
作为接收这个身份的她来说,自然也就拥有了原谅的权利。
就是对原主这个“闺女”的歉疚,沐婧衣觉得有机会她要写个故事,让原主圆满一下吧。
而燕翀在听了沐婧衣的这番话后,脸色骤变,不过是变好了。
他是肉眼可见的变高兴了,能得到沐婧衣的谅解,无疑是对他近期来的表现的肯定了。
这也让他愈发觉得,得对沐婧衣更好才行。
“是是是,是我着相了,婧衣不要同我计较。”
燕翀一改刚刚的沮丧模样,喜笑颜开地道歉。
覃舒容见状,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
女儿女婿感情好,她该是高兴的,但这样的话,又要继续以前那种一年里见不到女儿几面的日子。
诚然她可以时常去见女儿,甚至常住中洲,但她终归不能真的将溟洲这边的事情甩开的。
撇开家里的生意不说,单育幼院的情况,都不容许她撒手不管。
这是她一手办起来的事儿,甚至是她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儿,她做不到半途而废的。
覃舒容面上维持着笑,但内心却泛着疼,后悔当初远嫁闺女了。
要是女婿家就在溟洲,她不就不用这么难受了嘛!
仿佛是感应到了岳母内心的情绪,燕翀接下来的话,可以说是让沐婧衣和覃舒容都惊异非常。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的,本来想等确定下来之后再告知岳父岳母和婧衣你的。”
“我打算将中洲的产业归置归置,若是可以的话,就交与我长姐打理,然后我们一家回溟洲长住,也好多陪陪岳父岳母。”
燕翀看着自家媳妇儿和岳母,将之前的想法道出。
这个打算唯一的难点就是他双亲是否同意,不过他也想好了的,就算他双亲不同意,他也是要回来溟洲的。
且不说媳妇儿嫁给他之后一直在中洲侍奉他的双亲,而甚少伴她自己父母。单他自己来讲,比起中洲,溟洲的氛围和环境更符合他的心境。
以前他爹娘还想着他能够靠科举出人头地,可那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只是接手了家中生意。
家中生意这些年来也被他扩大不少,如今早就趋于稳定,他只要定期召集管事们查一下账就好,其余的自有底下人去处理。
加之原本这些生意就是为供给家族中的几位官身,这十数年来燕家早就在朝堂站稳脚跟,他即使不在中洲,也不会影响到什么的。
况,他这一房只有三个闺女,不如其他几房还要为儿子铺路,多有考量呢。
再者,留在中洲燕家女儿势必要被束缚,乃至婚事都可能会成为他人眼中搏利的筹码,他可不愿自家闺女遇到这些糟心事儿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溟洲沐婧衣会开心,以前的她受了太多的苦楚,他希冀余生她都能平安喜乐。
说完这话,燕翀很满意地看到了岳母眼中的惊喜,也看到了自家媳妇儿流露出来的感动之意。
“阿翀,你这话可不是在逗我这个老婆子开心吧?”
覃舒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才觉得后悔呢,女婿就说出这番话,这怕不是她肚子里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