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晚霞就像是被画手泼上白板的颜料,大片的粉橘色调渲染了整片的天空。
造物主在洁白画板上落笔,远处的电线杆连接的电线像是五线谱,而挥舞着翅膀飞来的鸟雀就是欢快跳动的音符。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心脏、不,是胸腔。
它好似是一个有弹性的容器,像气球,海水雀跃的,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哗啦啦的灌进来。
原本,它可以容纳很多东西,但是现在,顾景洵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容纳的程度已经到达了顶点。
在田橙汐说出那段话之后,整个胸腔都无法克制的、鼓涨到临界点,只差一个缺口。
只要一个小小的缺口。
那样饱满而热烈的情绪就会从胸腔满溢出来。
他瞬间哑然。
喉咙哽住,无法开口,也害怕开口。
害怕一开口,他那陌生的、隐藏的、汹涌的情愫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肆虐。
是的。
他喜欢她。
顾景洵喜欢眼前这个足足小了他八岁的小姑娘。
有点罪恶,他很想否认。
在今天这场意外发生之后,他终于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看到她差点被海舌淹没,那刹那间的心缩,恐惧;得知她没有受伤时,内心深处的放松都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看着老李打完石膏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居然在想——幸好不是她。
于是,连日的异常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明明不喜欢别人、特别是异性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却一直纵容田橙汐在身边冒冒失失的捣乱,甚至感到愉悦。
为什么他会越来越拒绝不了她的请求;为什么听到她说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地步会莫名的烦躁;为什么见她和那个小爱豆有说有笑时会生气。
一切都有了解释。
顾景洵张口,声音却很干涩,很艰难:“我……”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耽误别人,他不配,也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可是拒绝的话语却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喉咙干涩得要命。
田橙汐只是看着他,非常认真的看着他。
“你自己也知道,生命很无常脆弱,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那么在这样有限的日子,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快乐呢?”
田橙汐是一个十足十当下享乐派,如果今天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天,那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去伤春悲秋,要抓紧时间快乐。
顾景洵在犹豫。
他在天人交战。
她看得出来,他好像还有很多事情在想,在思考,顾景洵是个十足十的理智派。
可是呀,田橙汐是个感性的急性子。
大部分时间里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这种情况,她还真的有点急。
恋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不能靠理智,因为太理智的权衡利弊是走不进恋爱关系的。
那种叫搭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