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贺知屿嘴角的笑意越发微妙的时候，端言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什么叫你不一样的？要是贺知屿再问一句，哦不一样在哪里？
不用怀疑，她直接选择原地飞升，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那种。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这又不像是一步小心从下巴漏出去的食物，如果眼疾手快的话，还能够抢救一下的那种。
左右她话都已经说了出去，收是收不回来的。
那一瞬间，端言也不确定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有点负气。她很清楚，贺知屿大约只是在逗她，但女孩子嘛，明白和生气总是两回事。
更何况，贺知屿也是了解她的。知道有些人的性子就像是猫儿一样，稍微打趣一下就要适可而止，要不然的话，真的惹生气了，都还不知道要哄多久呢。
想到这里，贺知屿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在，他也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后顺嘴提一句便罢了，更多的不是现在三言两语说完了就好的，还是留着以后慢慢再教好了。
这个时候，贺知屿只是想，至少在心理学这一块内容的交流上，他在教给端言那些知识的时候认真教就好了，如果端言最终一定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来，那么，他所能做的，好像也只剩下努力规避端言在这一整个过程之中原本所要经历的弯路。
也罢。
他亲自教，总好过是别人教。
想到这里的时候，贺知屿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就在不久之前还觉得，自己最近的心态好像又有点不对，好像在端言的问题上，他总是会忽略掉自己原本的状态。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但这个时候的贺知屿并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想的是，努力去亲自教端言，那么他就不能暴露他自己那些不好的心态。
要知道，人都是会相互影响的，就算是在教东西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语言是最能够捎带情绪的。
贺知屿要保证自己在教导端言的时候是处于一个很好的状态之中，就要自己掀主动忘记过往遇到的那些瓶颈，真正忘记那些自己觉得怎么都走不出来的问题。
有时候心态和状态的好坏，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而他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对于他自己来说，本身也已经是一种改变了。
而在很久很久之后，当端言终于成为了一个很出色的心理医生，甚至同样在心理学的领域里闯出一番天地的时候，那个时候，贺知屿才在某一个恍然间明白了。
最开始，是他要治愈端言，可到了后来，其实根本就是端言在治愈他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谁治愈谁这个说法，自始至终，他们两个人之间，本身就是在双向奔赴之中，互相治愈。
但是现在，贺知屿对这些还是浑然不知。
“言言，你最近，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这话，是因为贺知屿看到了端言有些不好看的脸色，还有从眉眼渗出来的那种浓重的疲惫感。
好像再推一下，人就会直接破碎了似的。
贺知屿看着有些心疼，话是这么说，但是眼下的这种情势，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还会不会发生什么。
而贺知屿，始终都有一丝莫名的不安感。
虽然眼下看着是相安无事的平静，但是贺知屿总觉得，有什么正在急切地冲破这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