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贺知屿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意图询问的东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端言已经再次学会了欲言又止这个东西呢？这段日子以来，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性子，怎么一个不留神，就又是这个样子了？
贺知屿突然心里又有点堵。
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看着这个样子的端言，他还是下意识地把话说出了口。
“别担心。”
“也不一定，就肯定来不及。”
贺知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这个男人的人生字典里，向来是没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的。
任何事情都是运筹帷幄的，都是提前做好打算，很少有临到头了还不能下定数的事情。
但现在，因为看出了端言的情绪，贺知屿却选择说出这样的话。
一台仪器正常的出报告时间最少也得半个小时，更何况现在的这个，直接就是送出去的，显然更不能确定时间了。
所以贺知屿这话，基本上就是为了安慰端言才说出来的。
但端言，显然并不需要贺知屿的安慰！
她是真的不需要。
她也没有难过。她只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贺知屿也告诉了她。没有下意识地隐瞒，而是选择实话实说。
这就够了，至少对于端言来说，是够的。
“那我……能做什么？”
贺知屿“……！”
说实话，在此之前，就在几秒钟之前，贺知屿根本就没想到端言会说这样的话。
哪怕她任性地说要留下，贺知屿都已经想好了，可端言偏偏说出了他计划之外的话。
贺知屿抬头，他看着端言。
这应该是他在正事上，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端言。
心底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已经和他当初第一面见到的那个姑娘，不一样了。
可是这段日子以来，他分明一直都跟她在一起。
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贺知屿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
但眼下的情形，显然也不允许他有时间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确是有事情要交代，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事到临头让自己交代的那个人，居然是端言而已。
但，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
因为是端言。
“我得留在这里，但是很多事情需要有人去交接，他们……”
“我去。”
说这话的时候，端言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找到白大褂，端言视线一扫，直接拿走了贺知屿臂弯里的那一件。
贺知屿又顿住了。
“怎么了？”
“没事。”贺知屿顿了顿，终于开始正色交代之后事情需要端言去注意的点。
这也是，接触支援工作至今，端言第一次穿上白大褂，还是贺知屿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