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没有人,正好说明了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存在心理问题,这也算是能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好事。
但是现在,贺知屿正在想的却是,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没有人存在心理问题,而是往往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不能意识到,其实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了。
空闲下来的时候,贺知屿总觉得,这其实才是根源上的问题。
但是光凭他一个人,好像不管怎么做,都不能改变这样的根深蒂固。
纵然,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要为这个问题努力过,但现实往往都显得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贺知屿其实有点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陷入在某种思维中脱身不得。
他试图不那么想,但有些时候,又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贺老师,你怎么了?”
轻柔调子的女声拉回了贺知屿有点飘忽的思绪。
贺知屿闻声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神色有点疑惑的模样。
显然是不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
见到端言,贺知屿刚刚有些冷凝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柔和了下来:“我没事。”顿了顿,又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过来了?不冷吗?”
也难怪贺知屿会这么说,实在是端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脚上还是拖鞋,病房里是一直打着空调的,但是走廊却是穿风的。
刹那间,贺知屿已经把刚刚纠结的问题抛在了脑后,只一心关注着端言的冷暖。
端言并没有躲开他的手,但是歪了歪头:“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端言对语言和神色间的敏感,贺知屿现在也是清楚很多的,想说没有,但是肢体动作间就已经顿了顿。
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是觉得,自己好像能做的,能做好的很少?”
端言这句话一出口,贺知屿有一瞬间居然有一种自己被看破了的错觉。
不可否认的是,端言说的并没有错。
虽然没有说,但是刚刚,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贺知屿却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好奇:“你想说什么?”
“不要纠结,你已经很好了,贺知屿。”
“你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磨灭了自己很优秀的事实。即使是同一个领域里,大家都是各有所长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落,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好,不被需要。”
“你很重要,贺医生。”
这大概是平生第一次,贺知屿陷入了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看得这么透彻的惊诧里,而且,这个人还是端言这个小丫头。
但面上,贺知屿还是不动声色,唯独眼角,泄露了一丝丝的笑意。
“言言,你是在……安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