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名满天下的大明国都帝燕城,又称帝京。此时全部人家悬挂白绫,缟素天下,那座深宫里,白绫充斥每一个角落,大明皇宫遍布白色。
正和殿,大明皇帝曹擎静静的躺在那偌大的棺材里。七个皇子跪在一旁,数千大臣跪在殿外,人人掩涕哭泣。
谁敢相信,这位大明史上最贤明的君主,在三日前,因病驾崩御书房。
……
太子曹元戈已经悲痛的哭晕在大殿之中,其他六个皇子,表面悲痛万分,实则内心暗藏鬼胎。
首辅大臣鲁致儒,身着丧葬服饰,手中捧着先帝遗诏,他要在今日,宣告世人,新的皇帝,是谁。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二皇子曹元奇,封中山王,封地滁州。三皇子曹元丰,封江平王,封地南辞。四皇子曹元兰,封广西王,封地邳州。五皇子曹元宵,封俊林王,封地韩林。六皇子曹元辰,封沅江王,封地沅江。七皇子曹元利,封广陵王,封地幽州。
太子德才兼备,体恤百姓,心有仁德,上得朕之看重,下得百姓恭敬,为百姓积福,为大明积福,自当承大明帝位,执掌八方总权,自以后,定当继续勉励,创新世之盛世。
钦此!”
遗诏宣告完毕,被弄醒的曹元戈跪地谢恩,其余六个皇子只跪下了四个,还有曹元奇,曹元利依旧站在那里不动,神色淡然。
鲁致儒与其他大臣看着这两个新封的王,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刻。
无情最是帝皇家,哪有什么纯粹的兄弟感情,只有皇位争夺前的宁静罢了。
“先帝遗诏已经宣读完毕,中山王,广陵王,你二人为何不跪?”
鲁致儒朗声大喝道,其他的老臣也都看着这两个新王,曹元奇与曹元利身上的气势不降反升,往前踏了一步,齐声大喝:
“鲁大人,我怀疑遗诏被别人篡改!”此言一出,诸位大臣尽皆是大惊,篡改遗诏,弥天之罪责!
“七日前,父皇曾把我与七弟传唤到御书房,亲口告诉我,太子心机太深,没有一个为君者该有的仁义道德,说太子心术不正,剩下六个皇子之中,唯有我得父皇之心,便要将皇位传于我。再者说,那时候父皇的身体非常好,哪里有什么大病大灾,怎么就会突然驾崩?所以,我怀疑,是太子偷听父皇谈话,并且…”
曹元奇眼神掠过一众大臣,朗声呼喊道:
“太子弑君!”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一众大臣不敢说话,曹元戈回头怒目而视,他曹元戈可以不争,这个皇帝也可以不当,但是谁也不能将这弑君弑父的罪名强安在他的身上。
“曹元奇,你住嘴!父皇何时召你进宫?更是,父皇他的身体自从在五年前就身患重病,再说,你安敢将这弑君的罪名强加于我?不怕遭受天谴吗!”
曹元奇与曹元利相视一眼,随后一同哈哈大笑,他们谋划了十年!七年前除掉首席御医安停葛,五年前连续十个月都给先帝饭菜中下慢性毒,终于让先帝的身体垮了下来。随后暗中集兵,笼固人脉,如今,十七万百刃卒已经聚集在帝燕城外五十里。
“哈哈哈,父皇召我等进宫,还需要你知道?太子殿下,你管的未免有些宽了吧?父皇身患重病?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说你弑君,正是因为三天前是你离开御书房后,两个时辰后,父皇才驾崩的!你说,这弑君的罪名,你背不背!”
面对曹元奇的步步紧逼,曹元戈一时无话可答,只是觉得胸中气闷,父皇确实在三天前找他,只不过是交代他为君之道。哪里有什么弑君?这件事,不只是他,鲁致儒,褚遂良等一众老臣都知道。
曹元戈愤怒的看着曹元奇,然后愤怒的说道:“鲁老,褚老,你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快说出来,让这个倒反天罡的狗东西给我闭嘴!”
听到这话,曹元奇却是有恃无恐,反而张狂的大笑,这让曹元戈极其疑惑,内心惶惶不安。
曹元戈转过头来,发现鲁致儒,褚遂良等一众人竟然话都不说,随后,他看见鲁致儒,褚遂良等人竟然将脸皮给撕扯了下来,俨然出现了几副新的面孔,都是曹元奇与曹元利的亲信,曹元利转头愤怒的看着曹元奇,这一切,早就是他曹元奇的计划!而先帝的死,估计与他也逃不了干系。
确实,早在昨夜,褚遂良这些老臣就被关押在大明最严密的地方,钦天监!
此时的钦天监深处,鲁致儒,褚遂良这些老臣都看着牢门怔怔出神,新皇登基大典,二皇子七皇子将他们聚集在一处,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然后将他们关押在钦天监最深处,他们才知道那两位狼子野心的皇子究竟有多大的图谋,多大的心机。现在他们被关押在这里。只能看着悲剧的发生。
曹元戈与曹元奇的对峙,曹元戈已经发现,这些大臣,大多数都已经跟同曹元奇一起谋逆。而他曹元戈,已经是大势已去。
曹元奇站在那里,看着落魄曹元戈,放肆的大笑,愈加痴狂,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变的有些愤怒,快步走向前去,紧紧抓住曹元戈的衣领,向曹元戈大吼:
“曹元戈!你凭什么当这个皇帝!从小我就比你优秀,能力比你强,帮助父皇处理朝政,样样干的很好!而你呢?只知道读什么圣贤书,何曾为大明做出贡献,为父皇排忧解难?我恨啊,我很父皇为何不把皇位给我!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几天吗?啊!你说啊!”
一旁的其他四位皇子已经被曹元奇的人给控制起来。
愤怒的曹元奇用手掐着曹元戈的脖子,曹元戈本就不是习武之人,此时脸色通红,双手不断扒着曹元奇的手,而他的力气又怎么撼动得了自幼习武的曹元奇的手呢。
曹元奇将曹元戈甩到一边,快步走到装载着先帝尸体的棺椁旁边,用力推开棺材盖,用手捏住先帝的脸,眼神中怒火与兴奋交织在一起。
但是曹元奇感受到皇宫中的气息,仿佛在惧怕什么,赶紧将盗来的玉玺举了起来。随后才放心的抓着曹擎的尸体,张狂的大笑。
“老东西,这天下,永远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也抢不走!哈哈哈!”
曹元戈见状,不顾身上伤势,扑了上去,但是被他一掌轰飞,曹元戈暴吐几口鲜血,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身子弯的如同角弓一般,他用尽力气转过头去,刚想要呼唤御林军,但是他看到了远处的滚滚狼烟,他才知道,曹元奇的大军,早就在外面布置好了,他只有手下能操控的三千御林军,如何阻止曹元奇?
曹元戈赶忙跪在了曹元奇的面前,哭着哀求:“元奇,元奇!再怎么说,父皇也是你我的父亲,你如何能亵渎父皇龙躯,我是论文治,论武兴尽皆不是不如你,我愿意将皇位禅位与你,只求你,别亵渎父皇龙躯了,算是大哥求你了!”
曹元奇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元戈,癫狂的大笑,他的心理早已扭曲,拥有一个变态的思想。
“太子爷啊太子爷,曾经儒雅庄严的你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太子的派头,分明就是一条狗!一条跪地乞怜恳求于我的一条狗罢了!”
曹元奇一脚踢开曹元戈,不再管曹擎的尸体,继续辱骂殴打着曹元戈,一旁的曹元利,终究是有一些不忍,转过头去,不再看那手足相残的画面。
不一会,众人感觉到大地颤抖,曹元奇停下了拳脚,不再管那生死不知的曹元戈,看着远方,曹元奇的内心有一些慌乱,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紧忙走出大殿,看着外面远方尘土飞扬。
帝燕城外,叛军主将义之峰,坐在马上闭目养神,三万大军已经团团围住帝燕城,其他十四万大军都在他这里部署着。准备曹元奇一声令下,攻陷帝燕,届时曹元奇是皇帝,他就是“护国功臣”!
忽然他感受到大地颤抖,紧忙回头看去,竟然有一支队伍向他们奔赴过来,这架势,至少是一万铁甲重骑。
一万重骑算不得什么,百刃卒杀过的重骑少说也有十几万,可铁骑还未到达他这里,他已然感受到那股气势逼人的军威。
此时,一个非常不好的心理在他的心里产生,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掉,这个想法却是更加深刻,内心惴惴不安。
当那股铁骑离他驻军大约不到五里的时候,他才看清楚那军中的大旗,只一眼,便再也不想看到,这既熟悉,又让他感到害怕的一杆军旗。
那两万龙甲重骑的前面,大旗挥动,上书“武陵”二字,大旗四边有黑甲龙绣,典型的北幽字绣,布也是北幽的纳家布。
义之峰看到武陵二字的时候,便心中凉了大半,他,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