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韩叙脚步匆匆的又回来,“怎么了?可是三小姐身体有异?”
韩叙在相府工作十年有余,今年四十多岁,没有一根白发,眉毛稀疏,头发也不多,平日带着帽子并看不太出来,只是眉尾一颗黑痣藏都藏不住,甚为惹眼。
赵姨娘把春樱撵了出去,听着春樱脚步声渐远,才谨慎的开口。
“韩叙,我待你如何?”
韩叙一怔,有些惶恐,“赵姨娘待我恩重如山,当年若不是赵姨娘慷慨解囊,我那唯一的哥哥,便会惨死在深州,如今哥哥也是生活安康,还有了一对儿女…”
“往事就莫要再提,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们母女在这府中受人欺负,处处不顺,我…”
韩叙也是感叹垂头,“嗐,三小姐如今这罪造的,确实让人见了心疼,不过赵姨娘请放心,我就是拼了一身医术,也会帮三小姐恢复如初!”
赵姨娘却是摇了摇头,眼含泪花,“恢复了,又怎样?还不是被人骑在头上,没有出头之日,你也说了,如果想要恢复如初,需得经历一年半再,可如今,云儿都快十七岁了,一直都是眼高于顶,而今婚事也没个着落,待到明年…”
韩叙明白了,赵姨娘是为这三小姐的婚事犯愁了。
女子容貌何其重要,如今已经这样,想要说门好亲事,确实有些难…
“我不甘心啊!我们云儿生性纯良端厚,没想到竟遭此横祸…”
韩叙甚为感伤,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赵姨娘眸光闪了闪,“韩大夫女儿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四…”
“是啊,明年就要及笄了,到时候我给你留意着,相爷认识的官家朋友多,可得挑选个好的。”
韩叙有些受宠若惊,“那真的要多谢赵姨娘费心了。”
相爷的朋友,都是达官显贵,对于他这个小小的府医家庭来说,如果能嫁入官家,也算光宗耀祖了。
“前两天云儿惹事,也是让你费了不少心,这个你拿着。”
说着赵姨娘掏出了一张二百两银票,放到了府医面前。
韩叙看到数额,有些诧异,“承蒙赵姨娘恩惠,你已经给过我很多了,这个我不能收。”
赵姨娘执意,“拿着!给孩子定套新衣,给家里改善点伙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韩叙看着银票,说不心动是假的,二百两,可是他两年的工钱。
“快拿着吧,别跟我客气,如果不是你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的帮着我们娘俩…”
韩叙假意推拒了一下,便伸手将银票收入了袖袋。
赵姨娘眸底划过一抹晶亮,别过了头,看着沉睡的苏香云哀叹,似是自言自语,又不乏倾诉苦楚,“哎…我的云儿命不好,随了我…当年我的环儿夭折早亡,我和云儿在孟氏的脚下畏缩度日。孟氏仙逝,我以为,我和孩子们熬出了头,终于能够苦尽甘来,谁知,竟然来了一位沈氏…如今,不止一个沈氏,孟氏的女儿都成人成气,我和云儿这日子何事是个头儿啊…”
说着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提及孟氏,韩叙心里有些突,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件事情,赵姨娘也是说了,决不再提起,怎的今日好端端的…
韩叙拢在衣袖里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赵姨娘也无需劳心费神,公子不是还挺争气的吗?听说被相爷安排的地方,做的还不错!”
“常青那个孩子啊,好是好,可惜跟着大公子经商,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一年到头都很难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