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殷抬眼刚好看见对方胸口带着的名牌,“星币-十六”。
“啧,原来是星币-十六啊,”崔殷露出一个仿佛大反派降临的冷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刚才不是还在疯狂挑衅我,不停向我叫嚣来着吗?”
“怎么不神气了?刚才不是还在说我冷心冷情,对不起小帝君吗?不是说我对小帝君不好,配不上小帝君吗?不是说我心狠手辣,对小帝君都能下得去手吗?”
“刚才说得很欢啊?嗯?”
崔殷冷笑出声,一步一步地向星币-十六逼近。
旁观一切的勾陈大帝:“……”
原来小崔判官这么在意有人模仿小帝君,并且用小帝君的身份接近她的事情吗?
莫名其妙被屈加了很多不是自己说过的话的星币-十六:“……”
在那个重叠蜃境中被一餐刀捅进胸膛的疼痛还残留在身体上,甚至崔殷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拿切牛排都切不利索的餐刀硬生生捅进他的胸口,刀柄都没进去了不说,插进心脏之后还用力拧了一圈,整个过程疼得星币-十六恨不得原地去世。
谁能想到好不容易在蜃境中彻底死去,又侥幸在现实世界中活了下来,结果又被崔殷逮了个正着。
星币-十六几乎要怀疑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遇见霉神了。
崔殷却并不在意星币-十六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就是很生气。
在那个重叠的蜃境中,为了让自己不被蜃境影响,所以她一直维持着那种无喜无悲,无心无情的状态,但离开蜃境之后,再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北司”三百多次死在自己面前,连尸体都在不断腐烂的样子……
崔殷越想越气。
一腔怒气在如今找到了出气口,完全冲向了被她正面对了个正着的星币-十六。
反正深渊的子嗣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入侵,做出的事情也都是人道毁灭个百八十遍都不嫌多的恶心事,崔殷大可以直接在这里把这群渣滓消灭干净。
反正到时候多写点检查报告就行。
大不了背一个处分。
就职三百年还没有过一次处分的小崔判官决定任性妄为一次。
星币-十六看出了崔殷眼中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
干瘦如木乃伊一般的身体剧烈颤抖,这个深渊的子嗣就如懦弱到令人唾弃的某些普通人一样,跪倒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请求着崔殷的宽恕。
“我也是被逼无奈……”
“都是隐者的错,和我无关……”
“我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懂……”
“求求您了,饶我一条性命……”
“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您别杀我……”
“我可以戴罪立功!真的!我知道隐者的很多秘密,只要您不杀我,我全部都告诉您……”
崔殷冷眼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不断求饶,连一点最基本的形象和尊严都弃之脑后的星币-十六,唇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原来深渊的子嗣也不过是这种货色吗?所以……就是这样一群人,就妄想侵占这个世界?妄想侵占地府?”
“多有意思啊?”崔殷手中的勾魂笔点在星币-十六的肩膀,仿佛只是轻飘飘的一次触碰,星币-十六的肩膀却在那一瞬间炸裂成了血肉的烟花。
而落在地上的那些糜烂的碎肉,却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着,吞噬着周围喷溅而出的鲜血,又囫囵地包裹着炸裂的骨片,以及形状已然不再清晰的皮肤和筋脉。
崔殷的笔尖依次点在星币-十六的左肩、右肩、左腿、右腿,星币-十六便在剧烈的哀嚎和痛苦的呻吟中失去了左臂、右臂、左腿和右腿。
而那些被炸得粉碎的血肉筋骨,就在地面上如同蛆虫般扭动,逐渐凑成一团形状诡异的肉块。
仿佛将所有原材料都扔进了搅拌机简单搅拌,最终形成的,毫无意义可言的,除了疯狂和混乱一无所有的东西。
那团肉块在颤抖着,蠕动着,发出不成体系,没有理智和意义的嘶鸣声。
而星币-十六的巨大哀嚎声还在继续,几乎要掀翻整个研究所房盖一般,却并没有引来任何人。
崔殷只是随便给星币-十六加了个“噤”字符,免得对方吵得她耳朵疼,接着就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那团肉块——至于星币-十六的本体,反正深渊的子嗣看起来皮糙肉厚,不至于没了四肢就很快死掉,让他多疼一会儿,也算是稍微出了崔殷胸中的一口恶气。
“这东西……和未玄的身体很相像。”见到崔殷停止了对星币-十六的“施罚”,勾陈大帝这才走过来开口说话。
崔殷的怒气已经平复下来,闻言点了点头,“的确,都是这种比小学生的橡皮泥作品还奇形怪状的肉块。”
勾陈大帝:“……”
这个形容过于生动形象了。
“是深渊的子嗣都是这种生命形态,还是因为某些实验?”勾陈大帝对沙盒实验的了解还不多。
崔殷简单解释了一下,“根据未玄的描述,他在成为半真实半构造灵魂后,肉体就一直维持着那个样子——但星币-十六身上发生的这种变化究竟是否和拟造灵魂的实验有关,我就不太清楚了。”
勾陈大帝挑眉,“难不成他们这群人也在自己的身上进行过拟造灵魂的实验?”
崔殷颇为嫌弃地瞥了正在无声哭嚎的星币-十六一眼,“就他那副样子,看起来像是能忍下痛撕裂自己灵魂的人吗?”
勾陈大帝:“……”
虽然崔殷这句话说的情绪化十足,但勾陈大帝也不得不承认,崔殷说的很有道理——就星币-十六这种怕死怕到令人发指的样子,的确不太可能承受得住撕裂灵魂的痛苦。
撕裂灵魂,那是连地府无间地狱都不被允许采取的极刑,因为其巨大的痛苦直接作用在灵魂深处,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烈的痛苦之一。
在地府建立前,在那些连绵不断的战争时期,就曾有过以撕裂灵魂的方式审讯被捕人员的例子,其残酷程度就连绝大多数训练有素,甚至经历过各种疼痛训练的战士都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