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后悔,”胡道连连摇头,“老苍他们都是再好不过的妖怪了,这么多年我们搭档得一直很顺畅,他们任劳任怨,从来不抱怨我偶尔做出的出格行为——说实话,我一直很感谢他们。”
“虽然对他们的感谢并不能让我从此喜欢上苍蝇这种生物,但至少对他们八个人,我是完全接受甚至十分喜欢的。”
说到这里时,胡道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展现出了两百年的狐妖真正内心的一面。
“地府不是也有动物判官吗?我记得黄蜂还是十大冥帅之一吧?难道地府还会对原型为苍蝇的鬼差有什么差别对待吗?”
话头扯到崔殷的身上,小崔判官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那当然不是,地府对所有鬼差一视同仁——不过进入地府的鬼魂都已经没有肉体,原型是什么自然也不重要了。”
关于收苍蝇做手下是否离谱的行为探讨暂时告一段落,崔殷等人对于这间小屋子的搜查也已经告一段落。
“除了这个阵法之外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了,”钟馗手里拿着一件白木道人这些年收集到的奇珍异宝,声音严肃,“但有一个问题——小崔判官之前描述过你们这次本来正在调查的案件,其间明显有刀灵作祟,但这在这里并没有相关线索。”
这次事件最初的导火索是废弃楼盘中发现的那具流浪汉刘志的尸体。
刘志的死因直到现在还没彻底确定,之前目击者身上的诅咒经过确定并不是白木道人下的,曾在刘志身上留下刀伤的刀灵至今依旧不知踪迹,在刘志死亡后还曾经有人目击过他出现在废弃楼盘附近的欢宴小区,尸体腐烂时间推延的原因也没有确切定据……
而白木道人在这起案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和身份还需要更深入的调查,与白木道人同谋的叛军如今也下落不知。
真正称得上是疑点重重。
哪怕是小崔判官这种从业三百年的专业判官一时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虽然一直都在说这么多年过去犯罪早就没有什么新意,该出现的死法也早该出现过了,但总有些离谱的死亡方式和“匠心独具”的杀害方式,哪怕三百年了小崔判官也没能完全搞清楚。
“现场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北司看了看一旁的崔殷,缓声发问。
崔殷摇摇头,“我和钟判官的想法差不多,这里应该不是白木道人主要作案的场所——自刘志死亡到现在一个多月,他一直停留在这里修复地龙脉,并没有做出任何其他行动,也没有和其他人联络过。”
“而且很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白木道人的同谋也没有和他主动发生过联络。”崔殷翻动着生死簿,调看着白木道人之前在这里做过的所有事情。
——升级版生死簿在这时候就能显出它的作用了。
毕竟当初的老版生死簿可没有这种类似监控的功能,更没有这种随机调取随机查看的功能。
最初的生死簿甚至不能直接查看鬼魂的一生,还需要将鬼魂带到三生镜面前照镜子才能看到灵魂的一生经历。
至于现在的生死簿,一旦确定了对方的确切身份,不仅能翻出对方的人生历程,甚至能查出对方几岁尿裤子,什么时候开始暗恋同班小同学,手机里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
可谓是探查案件的必备利器。
北司微微皱眉,“对于那个目击者的监控有什么消息吗?”
崔殷感知了一下自己留在对方身上的纸人,“没什么特别的行动——不对,他好像莫名其妙自言自语了两句话。”
“什么?”胡道急忙凑过来,发问。
崔殷便仔细描述了一遍,“他没有出声,只是嘴唇的翕动。我干脆直接让你们看吧,有会读唇语的吗?”
小崔判官手中的勾魂笔轻轻一挥,一幅立体的全息图像便出现在屋子的正中央。
年轻的目击者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对着虚空说着些什么。
过了将近三分钟,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而后仿佛骤然惊醒一般,四下环视,表情茫然而惊恐,“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刚才还在……”
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毫无所觉,直到如今才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一直就想说,小崔判官的勾魂笔和生死簿仿佛全能啊,什么都能做!】
【的确,勾魂笔写出来的字能实现已经够神奇了,还能画出绑人的绳子,甚至现在还能重现全息影像?!】
【我也好像要一个这样的笔啊!】
【感觉小崔判官的勾魂笔比马良神笔还厉害呢!】
【生死簿也很强啊,可以查看人的一生,还能放出金光罩保护,撕下来的纸也可以做小纸人……】
“其实生死簿和勾魂笔本来没有这种功能的,”崔殷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只是我找了个力量的输出途径而已。”
“一般来讲,勾魂笔的能力就是勾魂,生死簿的能力就是展现鬼魂的一生,重点是断阳寿阴寿。”
【所以就是强的人用什么工具都强,不行的人用什么工具都不行的意思吗?】
【能力不行的人才嫌工具不够好用啊!】
【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到摘叶即可化为飞刀的程度啊,那我绝对就是大佬了好吧?!】
“原来勾魂笔和生死簿没有那些作用吗?”钟馗表情依旧是一脸严肃,发问时却格外耿直。
崔殷:“…”
钟馗钟判官都在自家老爹手底下干了那么长时间了,原来连勾魂笔和生死簿的作用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塑料同事关系实锤了。
钟馗摇摇头,“我倒是知道崔钰手里这两件物件的用途,但生死簿毕竟经历过一次翻新,勾魂笔也曾经在折断后重修过,我以为在那之后有了什么改变。”
“…钟判官,你对地府工匠的修理能力是不是太夸大了?”崔殷只觉得无论多久都无法彻底理解自己的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