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观是标准的三进院落,跨过山门的三门殿,向里走过几步就是灵官殿,供奉的正是那位额生灵眼,手持金鞭,身披金甲的王灵官。
威武勇猛的金身雕像站立殿中,三只眼怒睁着,视线尽头是横在山门前流血而死的杂工。
穿过灵官殿,前院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体。
“杂工们都死在前院,道士们则都死在后院,”齐征语气沉重,“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其中恐怕有些讲究。”
他又指了指杂工们早已僵硬的左手。
“所有死者都摆出了这么一个姿势,我给道协和特事局都发了照片过去,只是目前还没有回应。”
林鹤紧紧锁着眉头,“我不曾见过这种手势。”
他转而望向胡道和崔殷。
胡道连连摇头,“妖怪不讲究结印——这不是术士钻研的玩意吗?你们道协都研究不明白,我一个特事局探员怎么可能知道。”
“我对道法和术法一窍不通。”崔殷也摆了摆手,“唯一会的掐算还是样子货。”
当年为了忽悠新下地府的鬼特意和天桥底下算命的老大爷学的。
顺带还学了大半天十二星座算命法——算命大爷管这个叫与时俱进。
要不是时间不够,说不定还能塔罗牌、占星术、占数术全面开花。
齐征也明白在场的几个人“碰巧知道这个手势”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多少还是有点失望。
他下意识捏了一把手里软硬适中的狐狸吊坠,正认真思考接下来从哪里开始调查,忽然被锤了一下胳膊。
胡道脸色肃穆,“我让你拿着吊坠,但没让你捏!”
齐征:“?”
“这是我用身上掉下来的毛一针一针戳出来的,因此才能和我感官相连,庇护共享。你捏它就相当于捏我,”胡道瘫着俊脸,形容了一下刚才的感受,“又疼又痒,还有点麻。”
一时间,齐征只觉得手里攥了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在胡道没再计较这件事,快走了两步踏进了正门敞开的奎星殿。
青城观是个近些年才在网上火起来的小道观,供奉的主神是西方白虎宫的七宿之首奎星,主管天下文运。
每到大大小小的考试前夕,就是青城观最热闹的时候。
哪怕只为了图个好兆头,也有不少人愿意来这里磕个头上柱香。
“青城观供奉的竟是西奎。”林鹤也走进殿中,先是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叩了三次头,这才站起身打量这座略显阴暗的奎星殿。
栗园拜过神像,温声解释,“这座奎星殿是民国时期,q市诗书传世的包家兴建的。全国战争时毁于战火,直到五十年前青城观前任观主募钱重修,又增建了山门和后殿。”
“包家自诩是包青天后人,自然拜的是传说中奎星下界的包公,而非斗魁星宫的那位文曲星。”
虽然神像都是黑脸红发鬼面,左手金印,右手执笔,左脚后翘提斗,且都主宰天下文运,甚至在民间供奉中常常都合二为一,但二十八宿的奎宿星官和北斗魁星的文曲星官,其实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位神仙。
——两个星官在天庭里没少为了信众拜的到底是谁打得不可开交。
那场景根本就是真假孙悟空之孙悟空大战六耳猕猴,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