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衙役早就心领神会,刁民嘛,打一顿就好了。不行的话,就打两顿,看他们谁敢吵吵。
毕竟人都有牢骚,文官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民间疾苦,毕竟自己也是苦日子走过来的,谁能不懂呢?
牢骚发过之后就行了,哪能一直在府衙门口吵闹,吵到府衙长喝酒怎么办,玉石的酒杯可价值不少钱呢。
这帮刁民的良田作物又值几个钱。
“散了吧,府衙长会给你们答复的,等王都大臣给我们拨款赈灾就行了。”
“放心,别盯着我看。府衙里面也没什么钱财了。一旦上面派人下来,我们会第一时间就送到你们家去的。”
“放心,真的要放心才是。府衙长的为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全都记下来了,不会少你们一口吃的。”
“可是”人群里有人压根不相信。
“怎么,你质疑府衙的权威还得质疑我的能力不行。”文官开口道。
巧的很,文官此时脸上的神情和府衙长之前威胁他的神情一模一样。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竟能有如此相像?
可没人管像不像的事情了,人群里不服的声音越来越多。
“他们全都是骗人的,上次也是这样打发我的,每次都是这样。今天拖到明天,明天拖到猴年马月。”
“对,当差的哪里管我们的死活。”
“大家齐心,使劲发狠,就在这不走了 不给我们一个确切的说法我们就赖在这,吃上王都饭了。”
文官下令,衙役的棍子如同雨点般打来。嘴巴再硬的,也吃不了两下棍子。
王平头上挨了几棍,想要还手,看到衙役恶狠狠的表情有些害怕,跟着人群逃跑。
刚才还要齐心协力讨要说法的人群,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回各自的家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粮食怎么办,只能再挨饿。孩子和妻子不能饿着,抢也要抢些吃的。
隔壁的田间地头有几块红薯,王平留了张字条,就捡了回去。
拾上几根破柴火,架着火,红薯扔到火堆里烤熟。
火堆忽亮忽暗的,风有些急躁。夜晚,有些冷了,王平靠着火堆差点睡着。
毕竟火堆可比人情暖和。
王平打着颤,真的睡着过去,身体没有支撑直接压在了火堆上。
“噌”地一下,王平就被烫醒。第一时间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去扒拉着火堆里的红薯。
红薯烤的有些焦了,大部分还是好的。王平跑到一条小溪旁,就着几口冷溪水把烤糊的部分吃掉。
回到家里之后,王平把怀里的红薯交给妻子和孩子,还特意找了个几年前府衙长大发慈悲发的包装袋,包起来。
美其名曰,今天一天没白忙,府衙长特地为大家烤的红薯。
孩子也不嫌烫嘴,囫囵吞枣的吃进肚子,红薯渣在嘴边,小舌头也要不断舔到肚子里去。
妻子把一半红薯分给了孩子,看着王平,让王平把剩下的吃掉。
王平推脱着,笑了笑,再假装努力打了个饱嗝,说今天大家在府衙里吃的很饱,让妻子快吃掉,以后还有。
妻子会心一笑,没急着吃。
一夜无话。
王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自己枕头下发现了妻子没舍得吃的红薯。
“唰。”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连庄稼被毁都没哭的男人,看到半块红薯后,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