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似觉那道惊雷直贴其脸面,一闪而过,最终,恰在其身前三寸处,轰然砸落。
福圆巷,陈家酒铺,陈老头猛嘬一口烟,重重吐出后,冷笑道:“好个苍天一死,黄天当立,真是讽刺!”
朝天街上,年轻男子抬头看天,笑容玩味道:“真是天威浩荡!有本事,就下来跟我打一架!”
张若虚看得眼皮直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好在天雷没再落下,他不禁长舒一口气。
年轻男子摇摇头,似觉很失望,便又问张若虚:“你说,人定能胜天吗?”
张若虚此刻仍心有余悸,不敢妄言。
“怎么,这就怕了?”年轻男子却无看轻之意,反赞许道:“不过,年纪轻轻,便懂得敬畏,也是好事。”
说完,他不再多问,继续前行。
而就在这时,张若虚突然停下脚步,再次“妄言”道:“人,不一定能胜天,但人定,能胜天!”
年轻男子微微一愣。
但在下一刻,无边铅云之上,一道威严声音,如天雷炸响。
“放肆!”
张若虚眉头紧皱,闭口不语。
年轻男子却是畅快至极,一步踏出,望向天上,沉声说道:“我看谁敢下来,与我讲讲道理?!”
万里高空,寂然无声。
年轻男子嗤笑不已,满脸不屑。
却于此时,高空中忽又传来一语,隆隆作响:“小老道,你也就只敢在那放嘴炮,换做我,早干下去了!”
那道威严声音终是再次响起,强势回应道:“哼,小小妖孽,也敢造次,找死!”
“呵,小老道,你当我怕你不成!”
霎时,云层之上,天雷滚滚,怒海滔生,两道巨大虚影各显手段,直打得方圆千里天昏地暗。
大槐树下,两少年已对完三局,各自离去,只剩一中年儒士,独自收拾残局。
天幕之上愈打愈烈,毫无停手之意,李先生边收边道:“在我离开之后,随你们怎么闹,但在此之前,都给我消停点。”
然,此话却无一人回应,天上依旧打得火热。
中年儒士继续收棋,到只剩最后两颗时,突然抬头望向天空,而后两指并拢一指,一黑一白两颗棋子,顿时如两道极光,激射而去,最终在云海深处怦然炸裂。
“好你个李十二,这笔帐,贫道早晚与你算!”
“李十二,你有种,本座记下了!”
说完,天空中再无声响。
随即,云开雾散,雨过天晴。
年轻男子收拢油纸伞,驻足说道:“今天我问有三个问题,你虽只答了两个,但我很满意,这把油纸伞,我先借你一用,日后你肯定用得着。”
张若虚不明所以,疑惑道:“可以不借吗?”
“不可以!”
“可以不还吗?”
“你说呢?”
“那能借多久?”
“等你想到第一个问题答案时,即可还我。”
“若是想不到呢?”
“你可以试试!”
说罢,年轻男子似笑非笑,转身离去。
消失前,其身上一身霞光流淌,原本停滞已久的境界,再次悄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