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麦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没有收割机,工具就一把镰刀,全靠人力收割。
大中午,日头高悬,炙热的阳光把风也烤得火辣辣的。
穿着长袖长裤太热,但要露出胳膊、腿,就会被麦芒划出一条条红道子。
汗水一渍,那滋味,火辣辣的。
一垄地还没割完,就已是汗流浃背。
好容易割到地头儿,伸伸快要断了似的腰,想找块阴凉地歇歇。
但在大太阳之下无所遁形,往田埂上坐,屁股都能给地皮烫熟了。
粒粒皆辛苦啊。
这话不假。
收割还只是这场硬仗的刚开始。
地里割着,还得去麦场上摊场。
把一捆捆收割好的麦子拉过来均匀地摊在麦场上。
晌午一过就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骄阳似火,很快就能将原本潮湿的麦穗晒得干燥。
接下来就该是碾场了。
人们用牛套上碾子进场。
一手缰绳,一手拿着鞭子,不停地吆喝着。
牛拉着碾子在摊开的麦层上一圈一圈地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一转就得是数十圈,得保证场院上每一处麦子都能被碾压到。
等碾得差不多时,把牛拉去喝水歇息。
这时,人们就会拿着钉耙开始翻场。
把已经压平的麦子翻几个过,让它充分晒干晒透。
经过了翻场,麦层又重新蓬松了。
让太阳烤一会儿,再继续拉牛去碾。
反反复复碾打三四遍之后,麦粒脱下来,场就碾好了。
但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一天也就可以碾一场。
剩下大量的麦子来不及碾,只得暂时先摞起来。
但地里的活可不等人。
往往麦子还没来得及碾完,人们就得跑到地里抢种作物。
有时候地里种的已经出苗,场里的麦子还没有碾完。
回过头一看,堆放的时间太长,麦子淋了雨都出芽了。
但今年的情况可不一样了。
咱郝家庄大队有了拖拉机。
碾起场来可就快多啦。
挂上碾子,拖拉机开足马力给足油,突突突绕着场院直转。
一天可以碾上好几场。
碾完这家,碾下一家。
一点也不耽误工夫。
看看马力十足的拖拉机,谁不觉得日子越过越好?
经过一遍遍地碾轧,麦粒就从麦棵上脱落下来。
抱走了秸秆,但这时的麦粒还掺和着麦壳、麦糠。
想把它们分开就得借助大自然风的力量了。
这一步就是——扬场。
扬场可是一个技术活。
得先选好风向,抄起铁铲把麦粒和麦糠的混合物铲起来,往逆风地方向往空中抛。
微风时续时断。
因此扬场时,一般是好几个人同时行动。
抓住微风吹来的这短暂间隙,五六把铁锨一齐发力扬起。
风势会带走麦壳、麦糠这样略轻一些的杂物,而较重的麦粒则会留下来。
要是弄不好就会扬个灰头土脸。
麦芒子又扎又痒,落在身上可不好受。
如果风力给力,一个大麦堆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