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峰跌跌撞撞地往柳老四家去了。
柳老四媳妇也挺忙，借完尿壶还得借水。
裴小玉见人走了，捏着鼻子走向仇大芬，降低了音量道：“我可不比你，周副队长那么好，你还降低要求要去和高家老六滚草垛子。话说，这周晓峰，是不是得叫高晓峰啊？”
仇大芬猛地抬起身，朝四周去看，原来人都站得远远地，都到田埂上去了。陆铭也受了裴小玉的眼神，退出去好远。
“你！胡说！”
“我对你儿子，没有一毛钱的兴趣，你让他以后离我远点。不然，我恼了火，说不定就说出来了。你也知道，就算别人不信，你也好过不了。”裴小玉眼里掺了狠色。
仇大芬急得话都说不好了，手也开始抖。
“怎么样？是尿骚，还是人更骚，这个问题不用问我了吧，你自己应该有答案了。”
裴小玉转身，对陆铭嫣然一笑。
陆铭就从草垛子上拉起了自行车，快步走过来，和她并肩往家里走。
“媳妇儿，干得漂亮！”陆铭表扬道，“我再生气也不好打她的。”
“你叫我什么？”裴小玉扬起脸问。
“媳妇儿啊！你都叫我男人了，我肯定得叫你媳妇儿啊！”刚才那一番赞扬，他照单全收，很是高兴。
“脸是扔地上不要的吗？”
“你说不要就不要呗。”
“你扔。”
“呵呵。要。”
裴小玉到柳老四家是想打一桶她家的水，结果还在骂，她就站在了猪栏前想来一瓢猪食，最后忍无可忍换成了墙边的尿壶。
“你挺默契啊！跳得挺远。”裴小玉知道他爱干净。
“那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还不认识那尿壶吗？！亏得我腿长，就差一点了！”
“放心，我看着方向呢！”
“我媳儿真棒！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打得了架，骂得了娘！”
“你像话吗？！有点水平行不行！我都怎么夸你的呢，你能不能来点高级的！”裴小玉想用拿尿壶的手要拍他。
他机灵地躲开：“我媳妇儿，闭月羞月，沉鱼落雁，蕙心兰质，锦口绣心。”
“好一个锦口绣心，你这一语双关，可以啊！”
“没有双关，就一关。”陆铭眉眼都藏不住笑了。
裴小玉走到门口，陆铭端了水给她冲手，其实她手里戴了一双乳胶手套，先把手套冲干净，又取下来再洗了手，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出去卖东西，为了避免劳作使手变粗，她都会尽量戴着乳胶手套。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不然别说陆铭了，她自己都受不了。
“等我去省城上学，你也去省城，带上爸妈，好不好？”
裴小玉呵呵一笑：“等你先考上再说吧！”
从长青村到武沅县20公里，从武沅县到所属的永川市100公里，再到省城宁川市，有300公里。在现代那是很短的距离，而在那个年代，是很长很长的距离，要走路，坐汽车，转火车，再转汽车。
人心的距离，则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