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绝和邪龙使者正自对峙,突然心有所感扭头看去,天色如血瀑。
那茫茫无际的沧海之畔,一个头戴冠帽的男子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赤足站在海浪中畅快淋漓地高声大笑。
邪教教主乌玄!
元婴修士!
乌玄目光炯炯,看着八方血流尽入沧海,还差些许,那宝物便能炼成!
深吸一口气,体内元婴随之膨胀伸臂踮足,乌玄背后隐约浮现出一尊庞大身影。
这身影乃是元婴法相,力大无穷,只见乌玄法相双臂高举抓向附近的碧水宗。
碧水宗内传出阵阵呼喝,五彩斑斓的光彩流转,不断抨击那双遮天蔽日的大手!
乌玄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法相双手抓住碧水宗阵法用力一握,阵法咔嚓咔嚓碎成片片光晕,鲜血自法相指缝落入沧海!
丝丝缕缕,涓涓流淌,所有的鲜血都被一股强大玄妙的力量吸引流入沧海。
海面如沸,鱼虾贝类翻着肚皮沉浮,幽深的海泥颤抖着散落,露出一柄深埋海底的巨剑。
乌玄法相探手捞起巨剑,剑光寒彻,杀机无尽,屈指一弹,似有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这就是乌玄不惜一切代价所炼制的巨剑太岁。
太岁一出,正邪之争便已没了意义。
谁敢不服?杀!
张峰绝心生绝望,飞身退回还真教众弟子身前。
邪龙使者也不阻拦,教主大器已成,大业已定,区区还真教,他自不放在眼里。
乌玄法相高举太岁,天雷滚滚,却也奈何不得这柄绝世巨剑!
至此,战歌平息!
四处弥漫的硝烟遮掩着残肢断臂,各个教派都开始清扫战场,为伤者治疗,为亡者埋骨!
处处哀歌,遍地缟素!
清风徐来,吹拂着赵越空洞的眼神,面前一座墓碑下,埋葬着邓樊!
原本以为战争停止就不会再有死者,没想到第一个死的就是已经灵力枯竭强撑不倒的邓樊。
生者何欢,死者何哀?
一场修行路,倒下多少人?
原来生死这般容易,这般不由己!
还真教已经被邪龙使者代为管束,其他教派也是如此,都被邪教使者管束着。
邪教太强了,强的没有道理可言,乌玄身位元婴,竟能炼制出邪剑太岁,更是能够施展出元婴法相,麾下更有十二金丹使者,不计其数的筑基邪修。
而还真教的元婴修士白游之,却死于邪教算计,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太岁就插在沧海之畔,谁都可以去观看,但望着那如同山峰巍峨的巨剑,谁又能不心生绝望?
还幸存的众人皆被戴上吞灵环,所吸纳的灵气都会被吞灵环吞噬,能够充满十个吞灵环者,便可拜入邪教重获自由。
赵越摸着脖颈上的吞灵环,微微散发着淡若萤火的光芒,还有半月,就是他去地窟的日子了。
乌玄命人挖了无数地窟,令邪教修士驱使囚徒去地窟挖取灵石。
每个地窟被勘测过,都下达了一定数量,未能每月上缴足够灵石者,镇守地窟的邪教修士便要被砍死丢入乱葬岗。
而超过指定数量,则为邪教修士所得,利弊失衡,所有邪教修士都是拼了命的威逼利诱。
天地间灵气聚散无常,而灵石来源只有一种,那就是修士死去化成。元婴之上更有天人境,天人境死后可化作可遇不可求的灵脉。
迄今为止,也才仅出现过一条一里长的灵脉,乌玄就是依赖此灵脉十年之间自凡人修成元婴。
而如今那灵脉也接近干涸,乌玄想要更上一层楼成为那高高在的天人,就需要更多的灵石。
而这些都和赵越太远太远,毕竟他也才筑基不久,随着时间的流逝,赵越披着厚重的防火衣跟着其余九个修士一层层走下通往地窟的粗劣台阶。
无尽岁月更迭,地势变迁,浮于表面的灵脉早已被人悄悄挖掘,到了如今,只有那埋葬了不知多少秘密的地底才有可能积攒着部分灵脉。
厚重肥沃的土壤尽头是永不熄灭的岩浆洪流,横贯东西南北,炙烤着大地,也孕育着生机!
筑基修士纵然身披防火衣,也只能深入地表下一千米处,再往前一步便是灰飞烟灭的死境,唯有更高层次的金丹才能安然无恙。
沿途两侧土壁都被夯实,前方一盏明灯照耀着坑洼不平的未挖掘地。
这里只有地表三百米,但空气里已经流淌着湿热腐烂的味道,排队领取挖掘的锄头,便各自弯腰向四方挖掘。
近百平的空旷地带叮咚作响,那些坚硬的石块被锄头撅碎,偶有几根枯黄的白骨掉落。
赵越面容憔悴的挥动锄头,人生大起大落不外如此,若是安安分分做个奴仆,也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窟挖掘幸福吧!最起码有那么一丁点自由!
如今吞灵环加身,邪教使者在侧,逃脱无望,更何况,修行界已被邪教统一,又能逃往何处?
赵越也未曾见过几位相熟的师兄师姐和师父,思绪飘渺,分外孤独!
背后忽地一痛,火辣辣的,浸满药汁的马鞭啪地抽开一道血痕,赵越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邪教修士握着马鞭冷哼道:“继续!若在偷懒耍滑,就接着挨打!有和平的日子不好生珍惜,偏要寻些乱七八糟的毒打!皮松了尽管开口,饭不管饱鞭子管够!哼!”
没有争执,没有吵闹,收敛了飘渺的心思埋头苦干,其余修士也只是悲悯地望了一眼继续挖掘泥土!
曾经反抗的修士如今已经曝尸乱葬岗,与无数残肢断臂血肉泥膜混合在一起腐烂发臭!
若想苟活,那便安忍,便为了活下去去做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