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高喝陡然响起:“何方妖孽竟敢在我还真教管辖之地祸乱苍生?”
老者此时已经掌控完全赵越身体,举目仰望,耳中仍旧回响着那高喝之声,低声重复道:“还真教?”
来人身着一袭玄黑日月道袍,头戴一座藏青色五山宝冠,双眸微眯,负手悬浮半空,俯瞰须臾轻吟道:“南蛮邪术,岂敢入我中原疆土?”
铿锵!
背后发出一声清脆剑吟,如龙虎扑斗厮杀难分,极为凶戾的杀气冻彻四野。
老者退后一步,看向那把还未出鞘的长剑面色凝重:“降龙伏虎剑!你是龙虎道人张峰绝?”
张峰绝抬手轻弹,一缕玄妙无形之力自指尖勃发,如风雨交切凌厉万分,直指老者眉心正中!
老者拂袖轻挥,袖间游走出一条青翠小蛇,随即裂成两截,但老者已避开凶劫,嘴里发出古怪叫声,山洞四周窸窸窣窣攀爬出无数碧眼甲虫。
张峰绝见状冷哼一声:“百虫老蛮孙不肖,十几年前你的死讯遍布,竟是假死逃生,不安分守己,还敢在中原肆意妄为,你今日难逃厄运!”
孙不肖身为南蛮虫蛊一脉,遗祸八方,但在十几年前据说炼蛊反噬惨死荒野,没想到竟然苟活至此!
张峰绝凌空一掌压下,玄妙之力勾结八方缔结成阵,正是还真教九大阵法排名第八的八卦阵,八卦生死易,难为阵中人。
孙不肖左冲右突也难以破开八卦阵,口中厉啸,碧眼甲虫全都振翅飞舞,在八卦阵中胡乱奔突,八卦阵变化无穷,但也难以阻挡成千上万方向,随着一只甲虫窜出八卦阵,孙不肖毫不迟疑尾随甲虫离开八卦阵,回首间八卦阵中半数甲虫崩溃化作绿雾飘渺升腾。
张峰绝迟疑片刻,若只是孙不肖,他一剑便可斩杀此獠,但他能感受到赵越意识仍有挽回余地,并不想灭去赵越最后一抹生机,心有犹豫,降龙伏虎剑震颤不休却未出鞘!
还有一法或可解救眼前这可怜人,但道法不轻传,此时并不知晓眼前这人脾性天资,贸然传法尚有不妥!
张峰绝也是恨极了创出夺舍之法的邪祟修士,低声呢喃道:“还真还真,安能两全?”
眼见孙不肖滑不溜秋,唯恐迟则生变,终于下定决心眉眼含煞,低声如泣,聚声入得赵越之耳。
一句句晦涩难懂的句子自赵越耳畔回荡不休,振聋发聩,孙不肖被激荡的意识颠覆倾转,难以把持自己本心,反而赵越心平气和宁静归一,颇有顽抗的力气。
此起彼伏,随着张峰绝不断吟诵,孙不肖头疼欲裂,意识与躯体不合的弊端无限放大,感觉意识都要被这幅躯体碾磨成渣滓。
赵越意识重掌躯体,孙不肖不甘心地狂怒咆哮:“我不甘心啊!只差一步我便可脱胎换骨夺舍成功,为何天不怜我功亏一篑!”
张峰绝指尖按压赵越眉心,玄妙之力透过眉心击溃盘踞赵越额头的黑影,赵越七窍喷出道道黑血,孙不肖一声惨叫意识彻底化为尘埃。
赵越跪倒在地诚恳道:“多谢张仙人!”
张峰绝盯着赵越沉吟片刻道:“你可愿拜入我还真教?”
赵越原本想要应诺,突然脑海中回想起王羽蝉的模样,王羽蝉究竟是拜入仙门求取仙道还是惨死家中?赵越生怕自己也落个横死的下场犹豫不决!
张峰绝眯起双眼,道:“若不想拜入还真教,我便要消去你往日记忆,日后你浑浑噩噩未必能够清醒!教规森严,还真功绝不可外传!”
赵越闻言赶紧跪下道:“弟子愿拜仙人为师!”
张峰绝不置可否,轻声道:“我还有其他事,在此地等我两日!”
看着张峰绝踏空而去,赵越浑身湿透,无力瘫坐在地,回想起生死一线,更生恐惧!
还真教,仙人,王羽蝉!
赵越目光涣散,自知人微言轻,生死皆在这位张峰绝仙人一念之间,长叹一口气,才发觉狐狸已经钻入怀中,摸着狐狸脊背柔软毛发,目光温和下来:“幸好有你!”
狐狸歪头朝着山洞吱吱怪叫,赵越撑地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向山洞,碧绿火焰仍在燃烧,孙不肖原本所居之处只有一本薄薄书籍,山壁上刻画了无数诡异画像,每幅画像之中都盘坐着一位六臂的怪诞人影。
赵越借着火光翻看着书籍,幸好这书籍上也未写几个字,基本都是图,画着一些养虫之景,翻到最后一页时,竟也是那位六臂人,不过更为清楚细致。
山壁上六臂人模糊不堪,但这书籍上六臂人栩栩如生,双眼虎视眈眈,赵越看到那双眼睛时,竟以为那六臂人活过来一样,待回过神来,那六臂人的六只手臂各自拈出一种怪异姿态。
两日过后,张峰绝飘然而至,捉起赵越翻山越岭横跨飞渡。
天快黑时,两人前方才显出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张峰绝径直升腾至山顶一片平地,方才低声道:“这里便是还真教所在的五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