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刘二女便从头到尾跟张知劲讲了一遍。末了犹豫了片刻,又道:
“俺总觉得不对劲。贵英和韩家说亲的事俺听知慧姐说过,不是假的,怎么如今竟扯上秀英了。
桂花婶话说的不好听,也不是没一点道理,是不是里面有啥咱们不知道的事?”
张知劲微微蹙了下眉,顷刻间脑海里已想了七八种可能,只是口上却道: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也没招惹他们,跟咱们干系不大,等大伯父回来几下里问一下就清楚了。”
安慰了刘二女几句,他径直出门去了。
长房的人来了。
头一个来的是秀英的娘。
家里日子不好过,男人又不是个东西,秀英娘看着又小又瘦。
见张知劲站在院中,明明她是长辈,任是缩肩弯腰比个粗使下人还不如,说话声也小的很:
“秀英和她二嫂出来也不知道回去,俺来找她们。”
说完,两眼就偷偷四处张望。
可惜,要找的人被关在长房的小窑洞里,中间不仅隔着两层院子和院门,而且她说话声又小,自然一无所获。
张知劲偏还扬声喊了声:
“三伯娘!”
张陈氏闻声闪出屋来。
“知劲,咋了?”
语气很亲切,跟前些时日的态度迥然不同。
话毕,张陈氏像才发现秀英娘一样,赶紧上前招呼:
“嫂子来了,你可不常出门,快去我屋里坐坐。”
好说歹说,连拖带拽的就把人带三房屋里去了。
临进门前,还故作不经意的转头,隐晦的看了张知劲一眼,却不知张知劲早就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知肚明她为何如此。
——今儿他从地里回来,正好撞见她站在自家门口偷偷的在张望。
没等多久,秀英的二哥又来了。
张知劲亲自陪着。
秀英二哥几次想把话题往秀英她们身上引,偏张知劲竟是打太极就是没一句实话,自个想走又走不了,正自惊慌坐立难安,觉得事情不妙,终于张家元夫妇回来了。
秀英二哥更是惊慌,瘫在椅子上差点起不来。
张知劲见此,心里更有数了。
张家元不亏是当官的,越来越雷厉风行了,很快便把事情查清楚。
刘二女随之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说起今日这桩闹剧从何而来,还得从张贵英和张秀英姐妹去县城上陪伴张家元夫妇说起。
张家男丁少,姑娘更少。
以前是前途未定有心无力,现在张家元好歹成了正经官员;不管张贵英姐妹抱着什么心思来的,作为长辈,自然盼着晚辈日子和美,那么为她们找个好亲事就至关重要。
因此,夫妻两人那是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行事——不说张申氏平时时常教导,去谁家参加宴会也亲自带着她们。就是张家元,百忙之中也不时凑出空来过问一下。
好不容易张贵英因着两人亲侄女的身份先碰上桩好亲事,结果某人还心大没看上,没办法,张申氏只能忍痛回绝了。
本来事情到这也就罢了,韩家娶门当户对的媳妇有些困难,又不是娶不上媳妇,只要眼光放低一些,自有大把的人选可挑,不是非一棵树上吊死不可。
偏偏张贵英得寸进尺画蛇添足,随后又当着韩家的下人面嘀咕了两句难听话。
韩六太太听到禀告顿时气炸了。
说实话,本来韩六太太头一眼就没看上张秀英。因着两姐妹对比,张秀英懦弱老实,张贵英桀骜不驯多了。她自个是个能干的,却不喜欢儿媳也强硬。
但时下的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两姓之好,思及两人的身份,勉强也相配,还是咬咬牙选了张贵英。
岂料结果竟被打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