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无徐找来那个老佣人时,苏子曾潜意识里,就将常玫当做了杀人凶手。所以在无意识中,她和言无徐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对于假冒婴孩的事情,对于苏氏被大举洗牌的事情,她全都听之任之。
“我究竟在做什么?”苏子曾站了起来,临着露台,看着面目全非的苏家花园。
婴孩的哭声,从楼上传来,言无徐的怒骂声和奶妈哄孩子的声音。
楼上越来越嘈杂,撕扯着越渐临近的夜晚的黒幕,言无徐边骂着,边往脸上画着妆。她换好了衣服后,就扭摆着走下了楼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苏家的大门口。
苏子曾走到了婴孩的房门外,这个陌生的“弟弟”长大了不少,委屈的奶妈正在哄劝着孩童。
“你是他的亲生母亲?”苏子曾询问着。
奶妈被吓了一跳,看到是苏子曾后,才松了口气。
“我不是,大小姐,您知道的,夫人不让我这么说。”奶妈是个地道的乡下人,说话时,还带着很浓重的乡音。
“她出去了,不碍事的,”苏子曾走到了一边,看着被喂养的白白胖胖的婴孩。
“大小姐,”奶妈似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敢说出口,这个老实的乡下妇女,最后还是忍不住求出了口。
“我求求您,让我带着孩子走吧,”奶妈哄睡了小孩,突然跪在了地上给苏子曾磕起了头来。
“?!”苏子曾被她这个动作吓住了。
“再在苏家呆下去,小孩和我都活不了下去了,”奶妈哆嗦着,拉起了自己还有睡在了婴儿床上孩童的衣袖。
孩童娇嫩的皮肤和妇人干燥的肌肤上,密爬着大小不一的香烟痕还有乌青的伤痕,触目惊心。
“无徐?是无徐做的!”苏子曾站在了布置得很是温馨的婴孩房,看着的却是世间最残酷的一面。
“我是粗人,挨些苦头还没有关系,可是孩子不同,他还小,经不起折腾。当初是我被钱迷昏了眼,才会将孩子抱到了苏家来,大小姐,你行行好,让他们偷偷地放我出去。我带着孩子和孩子他爸,一起去南方打工,一辈子都不回莫城了。”奶妈不住地对苏子曾磕着头,不停地,像苏子曾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般。
奶妈已经好几次想将孩子带走,这阵子,夫人的情绪好也罢,不好也罢,都要拿她们母子俩撒气,又都是在别人看不到的暗处。先是怒骂耳刮子,再是掐打。是她嫌孩子吵闹,才将婴孩放到了婴孩房里,后来被老爷说教了之后,又说是奶妈出的主意,想离间自己和孩子的感情。
“大小姐,夫人叫我和谁都不能说,说老爷知道少爷不是他亲生的之后,会摔死他的。说常秘书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恶毒婆娘。她又吩咐了门卫,让我一步也不能走出苏家,你和他们说说,我求求您了。”奶妈好不容易等到了苏子曾回来了,就拉住了苏家唯一一个可以述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苏子曾不敢贸然答应了下来。可是那些烟头烫伤的痕迹,还有奶妈的痛哭流涕,不可能是假的。当初是她带言无徐进了苏家的大门,现在,她怎么能再将言无徐推出去。现在的局面有一部分是她造成的,是她对不起言母,还有那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弟弟”。
“你先起来,”苏子曾往楼下看了看,她现在还不能直接让奶妈带人走,必须想个法子,或许告诉言母,让她劝劝言无徐,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