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之后,孟金玉觉得莫名,跑去问自己的女儿。可谁知道,孟柚柚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后来孟金玉和顾智民都认为可能是吴德耀大难临头还要再多拉两个人下水,才瞎编了这一切。
没想到,这是真的。
早在这么多年前,周安年就已经在背地里保护着柚柚。
“回国之后,他一直在打听柚柚的消息。得知柚柚在电视台工作,他想,小姑娘应该还是向往舞台的。在赞助了第一届梨杏杯舞蹈大赛之后,他把报名表送到京市电视台的门卫室,请门卫帮忙转交。”
“在比赛中,他知道以柚柚的专业水平,不需要自己担心。但是,舞蹈比赛就是舞蹈比赛,大家以实力说话,不应该做些弯弯绕绕的卑鄙动作,因此,在察觉到柚柚在封闭训练中的室友有问题时,他默默处理了这件事,他要让柚柚心无旁骛地比赛。”
听着程晔的话,同学们都是一片哗然。
“太好了吧”
“那新娘子知道他做的一切吗”
“不知道。”程晔笑了笑,“不过不重要,安年就只喜欢她能幸福快乐,其他障碍,由他在身后悄悄扫平就好。”
同学们正议论着,忽地听见舞台上,司仪已经进行到请新郎新娘拥吻的环节。
洁白的头纱下,柚柚唇角扬起的弧度勾勒出恬静甜美的笑意,清澈杏眸像是会说话,轻轻一眨。
她踮起脚尖,按着司仪说的话,想要给他一个亲吻。
可是,周安年已经先她一步。
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托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娇小的女孩往怀里一带。
一个吻,缓缓落在她柔软的唇瓣。
仪式进行到最后,是敬酒环节。
这会儿新郎新娘就得改口了。
很遗憾的是,周安年的父母已经过世,但同时,他也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一刻开始,他多了一对真心疼爱他的父母,以及一大群兄弟姐妹们。
他有了家,有了家人。
改口时,周安年喊得大大方方,一声“妈”,乐得孟金玉眉开眼笑。
她给他递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大红包“乖、乖,以后得好好对我们柚柚。”
“会的,妈。”周安年将改口红包递给柚柚。
之后,他又端起一杯茶,想要敬顾智民。
坐在不远处的姜焕明望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对姜想家说“他得来敬我才是。说了是改口喊父母,不该把我请过去吗”
姜想家说“爸,我都听二伯母说了你以前和我妈做的那些事了就算人家真请你过去喝这杯茶,你好意思啊”
姜焕明
顾智民怕年轻人尴尬,接过茶时,忙说道“喊叔叔就可以”
“爸,喝茶。”周安年笑着说。
顾智民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双手局促地捏着茶杯,往嘴边送。
“爸爸喝茶。”孟柚柚笑吟吟道。
顾智民差点被一口茶呛到,咳了几声,不敢相信地望着柚柚。
半晌之后,他笑了起来,眼中却闪着泪光。
孟柚柚看着顾叔叔这受宠若惊的样子,很难将他这模样与平日里在单位时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联系在一起。
在柚柚的心中,从小到大,她的亲生父亲根本没有尽过任何做父亲的责任与义务。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的生活中,就只有顾叔叔。
甚至顾叔叔在和妈妈确定关系之前,就已经对他们几个孩子特别好了。
其实,孩子们一直想改口,只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真是的,呛成这样。”孟金玉笑着拍拍顾智民的背。
这时,顾祈也轻声道“妈妈。”
孟金玉一怔,转头看向他。
“柚柚、善善和哥哥姐姐们早就已经把我爸爸当成他们的亲生爸爸,我也是一样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很羡慕他们,有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妈妈。”顾祈说。
这下子,感动得满眼泪光的就不仅仅只有顾智民了。
孟金玉红着眼眶,听着孩子们在身边“爸爸妈妈”这么叫着,恍然间,觉得像是回到他们小时候。
那一年,姜成和姜果十二、三岁,柚柚五六岁,孟善被他们找回来还没多久,而顾祈则刚刚成为柚柚的朋友。
在那个时候,凤林村里,孩子们在田间奔跑着,笑声回荡,迟迟无法散去。
当年三十岁的孟金玉,站在茅草屋门口,很难想象,时间竟会在一眨眼之间过去。
她和顾智民都付出过许多,但同时也得到孩子们满心的信任与爱,什么都值得了。
“爸,你看傻了吗”姜想家扬起手,在姜焕明眼前挥了挥。
姜焕明一怔,回过神“没、没有。”
他没想到,自己特地来这一趟,竟亲耳听见孩子们改口。
他的孩子们将顾智民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顾智民的孩子,也是真心唤了孟金玉一声“妈妈”。
他们的家庭,看起来并不像重组家庭,美好温馨得不像话。
不自觉之间,姜焕明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他没有爱过孟金玉,对孩子们的关心也少之又少,他爱的,就只有自己。
从前他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一再尝试,又一再被拒绝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人生是一步都不能踏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