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如何不知这个学生的心思,他摇了摇头,道:“自陛下同意增补阁员,老夫便报上了史、何二人,听说陛下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反问司礼太监孙暹,说朕曾提出刘一燝、何宗彦,这上面为何没有?”
“这么说来,陛下对我们浙党也是有不满的了?”亓诗教实在不明白为何皇帝对他们浙党也要猜忌。
“陛下用意,你我心知便可,道破便没意义了。”方从哲挼了挼胡须,“陛下病重,如此安排怕也是为了东宫那边。”
亓诗教微哼一声:“大东,小东,缺一不可。”顿了顿,“恩师准备怎么做?”
“如果陛下意属刘、何,老夫能如何”
方从哲轻叹一声,“说来,老夫倒不担心刘、何二人,老夫担心的是福清相公。”
“福清相公已经归乡,恩师担心他做什么?”亓诗教不解。
方从哲淡淡道:“听说司礼监那边有人在陛下面前提起了叶向高。”
亓诗教明白了,冷笑道:“司礼监那帮人现在都不看好咱们,知道东宫要得势了便来个锦上添花。”
继而又有些不平,“东宫不是他东林党一家在保,我等这些年难道就不曾为东宫争国本么!”
这也是事实,在争国本上,无论是东林还是齐楚浙宣昆,基本都是统一立场,统一态度的。
但争到最后,却是东林党一家把果子吃进去,其余几家不仅吃不到果子,反而很有可能卷铺盖走人,这就不能怪亓诗教发牢骚了。
“恩师,要是叶向高起复入阁,这内阁可就热闹了。”
“是啊,我这个现首辅都是福清相公引为阁臣的,要是他再回来,到时内阁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方从哲苦笑一声,要是在叶向高和刘、何二人中选的话,他宁可选刘、何,也不愿叶向高再回来。
至少,刘、何他还能压一压,叶向高却是半点都压不住的。
“老师,未雨绸缪,不能让叶向高入阁,就是那刘一燝、何宗彦也不能入阁,否则这朝堂真就成了大小东的了。”亓诗教有些焦虑道。
“这事岂是老夫所能阻止的,再说又如何个阻止法?”方从哲摇了摇头。
亓诗教却是有了主意,他道:“唯今之计,恩师不妨拖着。”
“你的意思是?”
“陛下现在病重着,补阁臣的事未必就能记得,就算陛下还念着这事,此事也不是马上就能办的,只要恩师拖着不办,就算陛下真有那天东宫上去了,这内阁中也还是恩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