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沟,是叆河的支流,其北端和流经宽甸境内的另一大河浑江相通。抗金救国军的大营就设在南大沟南岸,远远看去,就能见大营正中有无数长幡在随风飘动。
南大沟并不是什么大河,其最宽处也不过四十余丈,最狭处仅十余丈,所以沟上有几座木桥和石桥,都是早前居住在沟两岸的明朝军民修建的。
抗金救国军将大营推进至此后,便开始派人加固桥梁,同时在几处狭窄地段搭建浮桥。
上万人同时过河,还有几百辆各式大车,那几座有些破旧的老桥可是撑不住的。
大营虽设在南岸,但北岸同样也开始修建营地。八千多名随军民夫散布两岸挥汗如流,铁铲扬起的黄泥很快就将他们的身影遮挡住。
“清流兄,那些丘八在干什么?”
无所事事却又不得不装出关心样子的马守备视线中,有不少臂上绑有红布条的士兵正在拉细麻绳。
“大概是在标方位吧,免得夫子们挖偏了。”
周铁心早年家中颇是贫穷,故而常与父亲下地劳作,不是那种不识五谷的,因而见过百姓是怎么量田。他猜测那些士兵是以拉直的麻绳来测量夫役所挖壕沟的长度以及是否标直。
马守备“噢”了一声,继而摇了摇头:“魏阉真是残忍,不把夫子当人看啊。照这般做法,十里一营便驱使夫子挖沟,岂不要累死许多。”
却不知他马守备可怜民夫们,咒骂魏太监不顾人力赖使,那些民夫们却是干的很有劲头,因为他们只要干活就有钱拿。
苦是苦了点,肚子却是能吃饱,跟着这抗金救国军可比跟其他官兵出役要强百倍。尤其是那些朝鲜夫役们,更是在心中把大明的天兵当成菩萨般感激。
“文材兄,既来之则安之,难不成咱们还能下了这贼船不成?”周铁心是好心劝马祥德想开一点的。
“也是,都叫人家绑到军中来了,”马祥德自嘲一笑,“但愿这魏阉真能把建奴打退吧,要不然你我二人就骑虎难下,回不去喽。”
说完,扭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石桥上的魏阉一行,嘟囔了一句:“你个当太监的长什么胡子啊!”
魏公公真长胡子了,不知道是心忧战事缘故,还是高丽参汤喝多了的缘故,反正一夜之间胡须就出来了。
出的不少,公公曾试着用夹子拔,但拔了几根后他放弃了。
疼,是次要的。
关键是多。
反正当太监的长胡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那马堂不就胡须茂密么!再说了,老丈人和丈母娘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摊牌了,还装什么?
念及此处,公公便没心思再掩饰自己了。
站在石桥上负手远眺的他,心情有些沉重。探马来报,萧伯芝部遭到了镶白旗疯狂追杀,一路下来可谓是极其艰难。
“公公,是不是派人接应一下?”
许显纯毕竟是武进士出身,又在宣大呆了几年,难得遇上这么一场大战,岂能不跃跃欲试,一展身手呢。
朋友请吃酒,骨头去去就来,放心,绝不贪杯,意思一下就成。
为读者奉献,是我辈神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