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件事也能彻底让建州兵马腾出手来对付他们的宿敌叶赫,以及征服喀尔喀、科尔沁、察哈尔,甚至漠南蒙古。
事情,就是这样演变的。
一只狗先是变成了一条狼,再之后就成了一头猛虎,最后化身成了一条龙。
当初,魏公公和熊明遇奉命前往建州调查宽奠六堡事时,奴尔哈赤为何表现的那么低调,那么恭顺,甚至连儿子洪太主被杀都能忍下,为的就是朝廷能够默认宽奠六堡给建州。
利益关系,黑脸老汉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更懂得权衡。
事实上,他也达成了这个目的。
当时只是个小小两殿舍人的魏公公虽知宽奠六堡叫建州占领的后果,但他却无力改变这个事实。
他只能结合自身能力在建州下了一手闲棋,这手闲棋就是禇英。
这步棋到底有没有作用,能不能在关键时候发挥出来,魏公公不知道。但他知道,本来应该在去年就死去的禇英还活着,并且,依旧是奴尔哈赤名义上的继承人。
而禇英对他阿玛的孝顺以及建州的种种贡献,无一不是魏老师的指点。
比如,劝自己的阿玛改四旗为八旗,将下面的弟弟全部拉上来,人人有旗领,人人有兵带。
这看起来肯定是好事,但是,对于那些历史上为后金崛起立下诸多功劳的大臣们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好事什么时候变成坏事,父子是不是真的能相残,魏公公不是神仙,他只能做,而不能决定结果。
但不管怎么说,禇英肯定要比成年之后的洪太主要好对付的多。
这步闲棋之余,便是上半年无情的扫荡了。
上半年皇军针对宽奠六堡的扫荡是无情的,是铁与血的,六万多宽奠军民连同数千建州兵,大概只有一半被移走,余下的多数化为了白骨。
数百平方公里的宽奠六堡,成了没有人烟的地区,再也不是可以源源不断为建州提供粮食的基地,也再也不是建州兵锋直面辽东的前进基地。
一个几百里的缓冲于对于辽东腹心之地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
随后针对建州的“边墙攻势”又焚毁了大量建州屯寨,还把奴尔哈赤的叔祖给砍了,前后相继杀死掠走三四千建州人。
此举,令得随后带着建州主力驰奔而来的阿巴泰望河兴叹,令得远在黑图阿拉的奴尔哈赤仰天悲呼:“魏阉焚我觉罗,杀吾叔祖,此生平大恨也!”
说实在的,如果当时奴尔哈赤一怒起兵,七大恨也好,八大恨也好,魏公公都乐意看到。
他巴不得黑脸老汉能够冲冠一怒为阉贼呢。
但是,老乌龟的忍耐力比他强。
骂完之后的奴尔哈赤只是向朝廷表示了抗议,这个抗议在法理上也显得不是太合理,毕竟,朝廷没正式说过宽奠六堡归你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