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高攀龙也认为朝廷尽是坏官了。”
魏公公轻笑一声,他别的本事没有,透过表象看本质的本领还是一级棒的。
高攀龙避重,他非要捡重。
“若非如此,何来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一说?”
说完,公公再次侧身问边上的黄尊素和低着头的程正己:“你二人觉得是不是这理?”
公公这是给机会二人表现,也是一种互动。
不要小看这种互动,这会让东林师生们集体有参与感,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
被点了名,黄尊素不能不表态,也顾不得高攀龙是否记恨,轻一点头,道:“景逸先生所言确如公公所说,只因朝廷都是坏官,故而我东林党人要振兴吏治,开放言路……”
魏公公注意到黄尊素口中的“我东林党人”,他有此说法,说明改造的还不够彻底,但来日方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公公相信,在他的正确引导下,如黄尊素这等东林师生一定会重新审视“东林党”三字,做出他们的最终选择。
高攀龙听了黄尊素所说,却是大为不快,他识得黄尊素,从前在书院讲学时,还常要此人站起来对答,很是看重。却不想这人骨头那么软,半年功夫就完全变了个人,张嘴闭嘴魏公文集,现在更是当着自己面拍魏阉的马屁,着实叫人厌恶。
程正己的回答与黄尊素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是黄尊素并没有多少迟疑,他却是在开口之前内心经受了一番煎熬。
但,最终,这位铁面孔目还是选择了站在魏公公这边。
识时务者,最怕的就是不能识到最后。
“怎么,难道这二人说的不对么?”魏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攀龙以及他身后几个面无表情的“顽固派”们。
“哼!”
高攀龙知自己避不过去,索性不答。
顾大章等人见状,放下心来。此番局面全由那魏阉掌控,多说无益。
“景逸先生这是何意,此可不是做人师长,做人先生的道理!”
魏公公声音渐渐冷了下去,“想不到高攀龙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于事实不敢承认,可笑咱从前还敬佩于你,可笑,可笑…”
“你这阉贼!…老夫只是不屑与你做口舌之争罢了!…”当着这么多人面,高攀龙死也不会倒架,但要他再说些什么,却也难做。
因为,那魏阉太过狡猾,变着法子的将他所说与东林党立身之基捆绑在了一起,使得高攀龙空有一肚子文章,却难以解释。
承认与不承认,都于他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