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他魏公公都没虎躯一震,吼声“弟兄们,咱们杀孔老二去,抢钱抢粮抢女人”就把事情干了的。
他依旧是在利用体制赋予他的权力办事。
活学活用,灵活办事,为人民服务,不计个人得失,始终是魏公公牢记的神圣使命。
这一次,同样也要如此。
至于老家被活埋的谭某人,那是体制外仗势欺人,是个案,不是群体,得区别看待。将来,要他魏公公不幸落败,落个身死族灭,这案子了不起也就被定个太监胡作非为的典型例。
归根结底,体制给了魏公公无限好处,也约束了他。
这盛世天下,不是想干就干的。
只有取得法理依据,取得道义支持,魏公公才能干。
而最好的法理依据肯定是无锡县的求援了。
师出有名,任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真也好,假也好;主动也好,被迫也好,那都是事后的事。
日后,科道弹劾也好,无锡县跳将起来不承认也好,那其实是扯皮的事。
双方都有说法,都有证据,便是最好办的事。
当今皇帝,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留中。
当然,前提是魏公公得速战速决,不给皇帝添麻烦。
红色信号弹已经上天,城外援兵即将进城,县衙外局面也越发急迫,镇压于魏公公而言,已是唯一的选择。
镇压,就要死人。
太监打死人是不行的,所以,得无锡县背这锅。
黑锅这东西,魏公公这辈子都不愿背,他也不忍心强迫别人背。
所以,他老人家捏着鼻子叫两亲卫将知县架过来,然后把白布摊开,尔后拿匕首就在这县尊手中划了口子。
口子划开的时候,寇知县忍不住“哎呀”一声。
文人当官的,不怕死的可能有,不怕疼的却少。
因为,这是人的生理本能。
痛觉,不会因为你的心志如何强大,就自动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