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陈洪、冯保不都是这般下场吗?
况陈公公在宫中的地位,还达不到陈洪、冯保那般。
至于锦衣卫那边,历任指挥使除了国初的纪纲和世宗年间的陆炳,哪个不是和宫里诸位大裆井水不犯河水,可没瞅见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和宫里过不去的。
宝钞司监丞在宫里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消息也灵通的很。
张炳知道马堂这十来年没少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那里派钱,所以没道理骆指挥会插手临清的事,更没道理和东厂一起来趟混水。
可现在两拨人同时出现,虽然一个是夜里,一个是白天,但说二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张炳是打死也不信的。
就是不知这件事背后到底牵涉到了几位宫中大裆,又是否牵涉到了自家头上那位。
菩萨保佑,神仙打架,可别牵累无辜。
张炳几乎没有多想,就将这几个锦衣卫的出现和昨天夜里那件事联系到了一起,要不然,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张炳对临清那边的事一无所知,也没有找死的去掺和,所以他不怕锦衣卫的人盘查。就算锦衣卫的人不给他面子,也总得给他头上那位面子。
身边的少年郎更没有问题,身家清白的肃宁子弟,只消派人去肃宁问问潘家小郎,哪个不翘大拇指,夸上一声。
那边,张炳正琢磨着是不是将凭帖取出供锦衣卫的人查看,那边,魏良臣也有这念头。他也以为这些锦衣卫是和东厂番子一样,要找临清过来的人。
但不曾想,这几个锦衣卫进庙之后,只是扫视了眼众人,就站在门边躲雨了。时不时还低声说上几句,压根不理会庙里的人。
这让庙中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张炳也是暗自好笑,自己还真是多心了,指不定这几位就是顺道来避雨的,他却想东想西,想到那些大人物身上去了。
这几个锦衣卫身上都已湿透,但没人去火堆处烤火,若无其事的一手按着绣春刀和同僚说着话。
外面,有几匹马,看样子是这几个锦衣卫的座骑。
马是没办法牵到庙中的,只能在树林下被风雨吹打,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马叫。
没人敢上前去偷听锦衣卫们在说些什么,张炳身边的潘姓少年倒是想听,可张炳都没敢凑上前,他又如何敢乱了分寸。
这潘姓少年,若是良臣知道他的姓名,只怕要忍不住酸溜溜一阵。
因为少年正是肃宁县这几十年来,首次被府县皆认为中举有望的天才少年潘学忠。
他的未婚妻便是让良臣很受伤的吴秀芝。
潘学忠此次随张炳进京是去国子监读书的,他是肃宁县今年举出的唯一贡生,既可在国子监学习,亦可回乡参加科举。
贡生不但可以让学子增长见识和学问,广结人脉,还可以多条出仕的道路,是朝廷对优秀学子的一个优待。
潘学忠能入国子监学习,一是其本身才学过人,二则是其父使了不少力气。
得知宫中的宝钞司监丞张炳回乡探亲,潘父马上和儿子的未来大舅子吴德正打了招呼,这才使得儿子能和张炳一同进京。
潘父这个算盘打得很精明,张炳是宫中的监丞,儿子将来若是入了仕途,能有宫中人的照应,那仕途肯定坦荡。便算不为将来着想,眼面前儿子孤身一人在京学习,有宫里的人照应着,也不会吃亏。
张炳这边收了潘家的好处,又是同乡之人,自也乐意帮衬家乡这位少年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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