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声皂摆手:“陈老先生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李阎听了,没流露出多惊讶的神色,只是点头道:“我想问一问薛都监,阁里的诸位高功,是哪几位高功,刚才的承诺,是当今天师张义初的承诺么?”
“这个嘛。”
薛声皂有些犹豫。
“看来这不是张天师的意思啊。”
薛声皂低着头,开口说道:“太乙阁由神皇帝指派组成,可调遣天师道及龙虎衙门一切人力物力。天师大人五年前卸任了太乙阁首席高功,不再理事。可天师道的事,太乙阁还是能做主的。”
李阎叹了口气:“那好吧,不知道太乙阁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薛声皂笑了笑:“额,太乙阁的旨意是没了,不过首席高功易羽法师,啊,这也是李镇抚的旧相识了,他有个不请之求,想拜托李镇抚。”
“不会是叫我参与追捕火屠吧?”
李阎似笑非笑:“我可是听说刑部和大理寺派遣了不少好手,连龙虎缇骑也出动,誓要把火屠捉拿归案呢。”
“那倒不是。”薛声皂否认,顿了顿又道:“说起这事,李镇抚引火屠查刀子作属官这事,大宁卫没有军籍记录啊,官府询问李总兵,总兵大人也表示并不知情。”
“啊,这个啊。我是因为……”
李阎早就打好了腹稿。
“易大人已经堵住了刑部的嘴,京师提督府有几个人想借题发挥,也叫易大人打发了。至于其中缘由,李镇抚不必多说,易大人说,信得过你。”
李阎眼光闪烁了一会,才道:“易师兄如此通情达理,实在叫我惭愧。他有烦心的事拜托我,我怎么会推辞呢。薛都监但讲无妨。”
薛声皂脸色一肃:“李镇抚可知道金山老祖?”
李阎不动声色:“略知一二。”
薛声皂一拍大腿:“索性全与李镇抚说了罢!那青火天妖勾结我天师道内徒,盗走《太平洞极经》的事……”
陈跃武在一旁本就有些胆战心惊,自己知道得越多,越难下船,如今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我还是去催催茶水,二位大人慢聊。”
薛声皂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陈老先生快些回来。”
陈跃武点头离开,心里却暗骂鬼才快些回来。
薛声皂笑呵呵的,易羽之前嘱咐过他,陈跃武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这次的事不必避讳他,他若想脱身,也不必管,来日方长。
李阎目送陈跃武离开,才道:“薛都监刚才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李镇抚可还记得你在朝鲜时,拉拢了一些野神来作战,其中有两只异种被天师看重,列入门墙,谁知道其中一只苏都鸟妖丧心病狂,她勾结外人盗窃我天师道镇山之宝,天师大人一时不察才中了招,否则以我龙虎山千年底蕴,又岂会被一只天妖搅得鸡犬不宁?”
李阎不动声色:“那天妖……”
“这苏都鸟被天妖送走,转身便认了我龙虎山的死对头金山老祖做义父,金山老祖过些日子要摆宴,昭告天下他新收了个义女,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嘛。”
李阎耐心听着。
“而且缇骑早受到消息,金山老祖在赣州大肆拦截护旗队伍,有不少龙虎旗牌的丢失,背地里都和金山老祖有关系,李镇抚此去,也势必会受到金山老祖的阻挠。”
李阎道:“那,易师兄的意思是。”
薛声皂不好意思地笑笑:“李镇抚这一路上不是做得挺好的么?易师兄的意思是,干脆翻了他的乾光洞,把龙虎旗牌拿回来,啊,镇抚放心,此事易大人筹划良久,绝不是叫镇抚大人单打独斗。”
李阎哦了一声。心里来回转了几个年头,却兀自阴沉了几分。
“薛都监,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李阎道。
“但说无妨。”
“朝廷这次护送旗牌的旨意,是不是太唐突了些。我见那龙虎旗牌所到之处,天师道符箓近皆无用,这等重器岂可轻动,如今大量旗牌落外道之手,那岂不授柄于敌么?”
薛声皂听罢脸色也不太好看,半天才道:“天师英明一世,只是这次嘛,唉。”
张义初……
李阎心中暗念。
说着,薛声皂摇了摇头:“谁知道官府的所谓精兵强将这么不顶用。啊李镇抚我不是说你。”
李阎报以微笑。
薛声皂似乎早有怨言,他恨恨嘀咕:“当朝二十四将,都是天生的异人,多正平乱戍边,不可轻动。可还是有六人护送旗牌,这里头失踪四人,被害两人,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