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蹄子把泥土砸的凹陷进去,一小撮儿黑鬃战马冲出上衫军团的刀山甲流,一个个形容狼狈,身上或多或少插着一两只箭矢。
李阎矛锋沾满肉糜,甲缝之间都是血污。唯独一双眼睛湛然明亮,好似大星一般,竟是让他硬生生杀了出来!
整只队伍成锥形,李阎攻坚在前,几名受伤较轻的弟兄分布两翼,邓天雄在队伍末尾。
他一手雁翎刀舞得密不透风,前胸中了一箭,有盔甲阻隔,入肉不深。
一行人里除了李阎,邓天雄受伤最轻,自然就包揽了除了攻坚之外最重要的断后的职责。
然而随着李阎杀穿敌营,身上压力一松,负责断后的邓天雄一下子险象环生起来。
他们身下的马匹并不比对方要强上哪里,并不能很快地摆脱他们。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倭寇包围过来,众人就将陷入绝境。
此刻的邓天雄眼前围着三四名端着长枪的骑兵,他右手持滴血的雁翎刀,左手持一截断矛,挥舞起酸麻的胳膊,磕住两只枪尖,还有一只长杆夹在腋下,脖子上青筋暴起。
李阎拨马而回,他呐喊着让两侧兄弟护住中间马匹往前冲,催动胯下马匹,竟然杀了回来!
甲流之间分出三四骑来,毫不畏惧地冲向了刚才所向睥睨的李阎。
李阎矛锋向前一送,被最前面那人长枪架住,他想也不想向前平推,那人枪术也算老练,枪身往身侧一顺,让过李阎的枪刃,拔出马背上的短刀,就要刺向李阎,与此同时,另一名骑兵赶到,举枪刺向李阎胸口。
李阎放声大笑,腕子吃满力气凶狠一抖,半弯的矛杆拍在枪杆上面,巨大的作用力引得矛尖向上一弹,好似灵蛇,刁钻地戳向对方双眼。
那人头颅被刺碎开来,矛尖去势不止,正好戳进另一人的脖子。
李阎后仰抽出长矛,抖落血花肉糜,手腕一颤连抖三个雪亮枪花逼退最后赶来的两人,拍马冲向邓天雄。
河间李氏,枪剑双绝。
剑,斗剑母架二十四势
枪,桓侯八枪
桓侯者,燕人张翼德。
无数箭矢搭上弓箭,错落的寒光飞射而出!将邓天雄笼罩起来。
邓天雄的瞳孔中映出闪闪的箭头来,他虎吼一声,硬生生将枪杆折断,双手松开兵器,提臀退马镫,手背抓住马鞍,翻身躲至马腹之下。
血箭喷涌,被射成刺猬的马匹哀鸣倒地。
邓天雄抓起地上长刀,身前三名骑兵已到,长枪居高临下刺向了他!
长矛虎虎生风,扫开就要刺进邓天雄胸膛的长枪,马匹奔驰而过之时,朝邓天雄伸出右手。
“天雄,上马!”
邓天雄把左手递过去,小腿一蹬,翻身坐在李阎身后。
“大人……”
“坐好了。”
李阎长矛挥舞如同出海蛟龙,勾住并排身侧一名倭寇,将他挑落马下,长矛满满拉了一个大圈,逼退周围人马,双脚踩住马镫,跨上了另一匹马,冲着留在原来那匹马的邓天雄喊道。
“天雄,尽管往前冲便是!”
邓天雄没有问什么“大人你怎么办。”之类的屁话,刀背凶狠地拍在马屁股上面,身后汹涌甲流迎向李阎。
李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靠在躁动不安的马脖子上,把瓷瓶里的东西朝马嘴里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