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摇摇头,其实确实是住不习惯的,只是她觉得自己适应能力强,而且林叔叔家里比山里条件要好太多,所以她说自己住不惯未免矫情。
但林骁不一样,他没有吃过苦。
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惊蛰就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她其实挺欢迎林骁来这里做客的,山里条件已经没有那么艰苦了,像惊蛰他们住的这个地方,以前都是很少能看到生人来的,而现在每逢节假日甚至有城里人自驾过来游山玩水,偶尔还会跟乡民买一些土特产。
惊蛰也想带他去见见城里没有的东西。
那种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很多,也想把自己独有的东西分享给对方的热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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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沐阳一度觉得林骁在惊蛰奶奶这里会人嫌狗憎,于是时不时就要问惊蛰一句:他没挨打吧?
每次惊蛰都摇头说没有,是真的没有,奶奶很喜欢他,每次和他说话都笑眯眯的,仿佛林骁才是她亲孙子,万奶奶也喜欢他,说这孩子长得俊,说话好听还勤快,哪哪都好。
惊蛰去了新班级加了新班群,但是新班群里只有布置作业和发通知的时候才会有人说话,每天都在活跃的竟然还是二十六班的班群,这次不知道谁说班长跟着惊蛰去山里玩了,于是每天早上群里的例行问话就是:班长今天挨打了没有?
陈沐阳是个大嘴巴,每天热衷于散播林骁的糗事,以告诉学校的少男少女们,不要被外表所蒙蔽了,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啊!
甚至连林骁就都热衷于自黑,于是林骁来落阴山不到一个月,他每天的吃喝倒霉日常都活跃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就连学校早就长毛的论坛里都充斥着他的好笑事。
他跟着奶奶包饺子,学的特别认真,结果一下锅,饺子皮和饺子馅儿严重分离,煮了一锅疙瘩汤。
给狗吃,狗都嫌弃,最后林骁捏着鼻子吃了,吃完抱着惊蛰的胳膊哭诉太难吃,惊蛰给他做了些甜点才作罢。
他提着锄头去地里除草,结果磨了一手的泡,惊蛰拿针给它挑破了上了药,裹了两天的纱布。
有次傍晚躺在院子的秋千上不小心睡着了,不知道被蚊子还是虫子咬了满身的包。脱了上衣让惊蛰给他涂后背的蚊子包,惊蛰掌心搓了药,直接在他背上搓,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挣扎了好久,才重新坐下来。
惊蛰小心翼翼把手贴上他的背:“你怎么了?”
他摇头,半晌说了句:“你手太热了。”
路过邻居家看人家的大鹅憨态可掬,上去摸了人家一下头,被追了两里路,从此见了鹅都绕路走。
那鹅大约记仇,后来甚至大老远见他都追他。
惊蛰带他去河水抓鱼,她一会儿没注意,他把鞋放在河床裸露的石头上,傍晚的时候涨水了,等他们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鞋子被冲跑了。
惊蛰说要回去给他拿鞋过来,但他不愿意被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于是赤着脚走了半小时才回家,卧床两天没有怎么下地。
惊蛰笑他是娇少爷。
还有一次惊蛰带他去采蘑菇,他一扭头看到一条蛇游过来,吓得抱起惊蛰就跑。
跑到一处草地走不动,两个人滚在地上,惊蛰趴在他的身上,甚至能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倒下的草地上有虫子,从他背后爬过,他突然惊叫,抱着惊蛰满地打滚,惊蛰面红耳赤,最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才消停。
他们还去寺庙里拜了拜,寺庙建在很高的山顶,爬上去用了足足三个小时,林骁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撑,很多次他拉着惊蛰的手不让她走,求她再休息一会儿。
有一次他一下子坐在台阶上,拉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太用力,把惊蛰拉进了怀里,两个人对视一会儿,他又把她托起来抱到了一边,两个人挨着坐在那儿,惊蛰热得直拿手扇风。
他不想走,净捣乱,惊蛰看他脱了袜子脚都肿了,既生气又心疼又无奈。可是爬了太久了,现在下去也不合算,她还想去寺庙求一点药给他上药。
上了山,惊蛰指着门口的一棵大槐树:“这是我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