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大阵,全部打开。
为此消耗的神仙钱算什么,一座洞窟疯狂汲取天地灵气又算什么。
姚清说道:“除了陆掌教看了这边几眼,并无任何反常的动静。”
之前姚清察觉到一丝窥探迹象。果不其然,是白玉京的那位陆掌教。
当时被姚清勘破之后,陆掌教竟然还有脸说一句“天底下奇人异士那么多,难不成就只有贫道会吃饱了撑着嘛?!”
朝歌微微皱眉。
徐隽却是笑道:“有雅相帮忙护关,又有陆掌教看过了此地,当真是万无一失。”
姚清点点头。
这就是徐隽的独到之处了,此人所说言语,都是真心实意话。
一人身兼四宗主,肯定是前无古人的壮举,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暂时不好说。
姚清说道:“那我就打道回府了。”
朝歌嫣然笑道:“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两座下宗典礼,不如都让雅相住持?”
姚清笑道:“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岂不是恩将仇报?”
朝歌大笑不已。
徐隽打了个道门稽首,“那晚辈就在此恭送雅相。”
姚清点点头,身形化虹瞬间远游千万里。
朝歌扯了扯徐隽的袖中,轻声道:“夫君,我猜姚清已经跻身十四境了。”
徐隽满脸喜悦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至少该与雅相道贺一声的。”
言语之时,男人不忘动作轻柔,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论生死。
雍州。
万年老樟,八千大椿。
鱼符王朝,藕神祠外,如今正在举办一场科仪繁重的普天大醮。
但是作为大醮主祀的女帝朱璇,仍是忙里偷闲,在今夜来到了一座禁忌重重的山峰。
她只能在这边待上一个时辰,就需要立即返回藕神祠。
十四境大修士,“太阴”吾洲的诞辰,是四月十四日。
她的道场就位于雍州此地,是一处剑戟峥嵘遍山水的隐蔽山头。
浩然天下的北俱芦洲,有南北向的中条山,青冥天下的雍州亦有,不过山脉是东西向,祖山名为九峰山。
但是自从吾洲当年闭关合道十四境,此地封山已久。
因为实在是太久不曾露面,世人都误以为吾洲已经兵解转世。
毕竟合道一事,哪怕天资高如吾洲,按照当年白玉京的推衍结果,吾洲也只有六成把握。
可是不管道场所在的王朝更迭、国姓变幻,都没有谁敢擅闯此地,历史上一些个心存侥幸的道官,希冀着在此寻宝捡漏,无一例外,要么是根本无法进入山中,要么就是打破层层山水禁制,终于瞧见了九峰山,然后就被与之悄然启动的剑阵瞬间斩杀。
山中无道家宫观,却有一座属于佛家净土宗一脉的苦竹寺。
鱼符王朝的开国皇帝,就是此寺僧人出身。
他的祖籍是在一个名叫西天尾的小地方,距离此山不远。
一位年轻女冠,盘坐蒲团上,她身前那张低矮案几上,摆放着一大堆的筹筭。
鱼符王朝兵部衙门的一个库部官曹,但是他今天却有资格与女帝朱璇一起坐在吾洲对面。
他看着那堆刻有数字的竹筹,分明材质普通,说不得就是劈砍山中青竹而来。
吾洲看着那个略显拘谨的年轻女帝,微笑道:“放心,我给你一句准话就是了,有我在雍州,就没有谁能找你的麻烦。至于他们敢不敢,我就不作保证了,我只保证他们有来就无回,所以你主祀的普天大醮,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朱璇默默点头,与对方口头道谢,完全没有必要。
吾洲瞥了眼白玉京方向,你余斗既然拒绝那桩买卖,那么白玉京就得付出一点代价了。
吾洲收回视线,望向那个坐在朱璇身边的中年男人,问道:“听说你也精通此道?生前带兵打仗那会儿,都会事先运筹?”
男人笑道:“不敢当,只是喜好,并不精通。”
在那鱼符王朝的京城私宅内,精研星象和卜卦算筹的男人,在书房内开辟一座隐蔽道场,名为火珠林。
吾洲笑道:“曹州狐,听说你跟灵宝城那座显灵观的某位道士,生前曾经同朝为官,于兵法一道,各有高低?”
曹州狐说道:“兵法造诣不如他高,他才是真正的用兵如神,到了一种化境。”
灵宝城的止戈宫,类似碧云楼的镇岳宫,地位超然,而止戈宫辖下有三十六道观,其中放马观又管辖众多道观,其中有座显灵观,声名不显,观主是个年迈容貌的道士,他与道侣在此隐居修行、著兵书,这位道号“药师”的老人,偶尔外出云游,手持一根出自虢山的灵寿木手杖。却都不会离开止戈宫地界。
朱璇说道:“论军功,曹先生丝毫不弱于对方。”
身边男子,曾被视为国之胆魄,拓边功臣第一人。死后被帝王追赠太尉,谥贞武。
曹州狐与那位以英灵姿态进入白玉京修道的显灵观道官,两位绝代名将,生前齐名,双方美谥相当,就连死后墓葬规格也一致。
吾洲扯了扯嘴角,略带讥讽语气,“那就是一个内战无敌、一个外战无敌喽?不愧是国之双璧。”
各座天下,各朝各代,人间名将不计其数,吾洲之所以知晓对面这位,不在对方功业,只是对方在“年老”时曾有一番自述。
早年吾洲听了一耳朵,就顺带着记住了此人的名字。
少年十二三,做贼不惜身,亡命之徒,亡赖贼,路上逢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