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童耿直说道:“嫌累赘。”
鲁壁鱼说道:“谢姑娘很不简单。”
梁朝冠附和道:“高深莫测。”
白凤嗤笑道:“把酒喝明白了。”
出身鹤背峰的香童境界最高,其实眼界也是最高的,他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将自己的那个猜想说出口。
少女容貌的谢狗,她极有可能是一位剑术远在米裕之上的剑修。
这位落魄山次席供奉,她所谓的曾经砍过旧王座,香童深信不疑。
听说她还有一位道侣,叫什么“小陌”,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一位剑仙。
梁朝冠双手抱住后脑勺,感叹不已,“真不知道陈先生是如何将他们归拢一山的。”
除了中土神洲,各洲不是天君祁真、谢实这样名义上的一洲道主,就是荆蒿这类山上领袖,风光无限。
可如果真要计算版图大小,九洲之外的四海,疆域何等广阔,远非某洲陆地山河可以媲美。
除了位高权重、主掌陆地水运的澹澹夫人,新任四海水君,东海真龙王朱,南海神号“皎月”李邺侯,西海碧元刘柔玺,北海神号“鸿运”的魏填庭。
东海水君的海底府邸。
近期府内紫气升腾,气象宏大,在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水府胥吏将卒不得不到处巡游戒严,除非手持巡检司亲自颁发的特制关牒,一切无关人等,不可靠近。
如今水府辖境内设置二十四司,星罗棋布散落各地,如世俗王朝的皇城,占据着万里地界,拱卫着这座居中的“宫城”。
高达九丈的朱漆大门外,青碧色玉石广场,凭空出现了一个双手负后的青衫老者,“金碧辉煌,好大气派,很能吓唬人了。”
一位手持铁枪的金甲武将,长枪底端轻轻一戳地面,沉声问道:“来者何人,速速禀明身份!”
老人置若罔闻,只是仰头看着那几块高高低低的匾额。
又有一尊水府高位神将来到门口,身后跟着一群铁甲铮铮作响的精锐武卒。
那位不知如何越过重重关隘的不速之客,依旧看也不看一众水府神官武卒。
那尊神将伸手握住刀柄,提醒道:“擅闯水府是重罪。”
老人收回视线,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笑道:“不得不压制境界,免得吓死你们,很辛苦的。”
佩刀神将向前踏出一步,“还在故弄玄虚,再不报上名号,可就别怪本将将你拘拿到水牢了。”
青衫老人说道:“行了,跟你们没什么可聊的,让那王朱滚出来,见一见故人。”
神将便要启用水府阵法,调动其中一条水脉砸向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家伙。
结果这尊高位神将惊骇发现,隶属于水府大阵之一的那条水脉,完全不受调遣。
老人自顾自说道:“也对,她哪敢在我眼前现身。”
“一场滂沱大雨,分入四海的雨水,不在少数。小丫头片子运气不错,让她抢先一步,侥幸破境了。确实,比气运,跟这条劫后余生的孽龙相比,李邺侯几个是不占优势的。”
“所以她就更不敢见我了。”
一位礼制司神女匆忙赶来,神色恭敬,她欲言又止。
如何称呼对方,确实犯难。
来者是那斩龙之人陈清流!
老人说道:“呦,终于出现一个不眼瞎的货色了。”
礼制司主官施了个万福,“奴婢见过陈仙君。”
陈清流点点头,笑眯眯道:“王朱是打定主意不出门待客了?”
女官神色尴尬。
方才水君王朱下了一道旨意,大致意思就是今日闭门谢客。
陈清流嗤笑一声,“吓破胆了吧。”
有些抱着一份主辱臣死心思的水府神将,哪怕已经猜出那位青衫老者的身份,也要与之一战。
陈清流挪步前行,连同那位礼制司女官在内,一众水府神将武卒,身不由己,无论如何挣扎,运转本命神通,还是得跪在地上。
如天道缓缓压顶,由不得他们站着。
陈清流每走一步。
水府一座大殿之内,本来坐在龙椅之上的水君王朱,脸庞扭曲,惨白无色,死死捂住椅把手的双手,就开始颤抖起来。
等到陈清流进入水府,越来越靠近这座大殿,已经跻身十四境的王朱仍是连离开龙椅的想法,都不敢有。
当陈清流闲庭信步,来到大殿门槛之外。
大殿之内,已无人形的十四境王朱,而是盘踞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巨龙。
一条真龙的庞然身躯,即便它竭力蜷缩起来,仍然占据了半座既宽阔又深邃的大殿。
陈清流依旧双手负后,神色如常,只是眼神中多出了几分讥讽意味,抬起一只脚,踩在门槛上,啧啧道:“比当年略强些,只是躲,没跑。”
雪白巨龙缓缓抬起头颅丈余高度,就只是这么一个细微动作,就好像耗费它全部的精神和道力。
它死死盯住那个……屠子!
血海深仇,不过如此。
陈清流微笑道:“是不是很绝望,都已经是十四境了,结果看到我之后,发现自己连抬个头都是这么艰难?一丝渺茫的希望破灭之后,大概便是真正的绝望。”
王朱浑浑噩噩,维持一点真灵,沙哑开口道:“你杀了我,你也要跌境!”
文庙规矩?是注定拦不住这位斩龙之人的。
而且王朱也绝对不会去与文庙摇尾乞怜。
陈清流讥笑道:“如今世道,不同往日,还缺真龙?杀了一个王朱,自然就会有第二条补上,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