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一和董水井相对而坐,其实两人一直关系不错,但就是顶针,石嘉春觉得挺好玩,道理再简单不过了,都喜欢李槐他姐呗。
石嘉春倒是没觉得林守一出身更好,还是读书人,李柳便一定会喜欢林守一。
石嘉春总觉得那个经常去学塾接弟弟放学的李柳,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照理说,当年李柳岁数大些,已经是少女了,见谁都柔柔弱弱的,与那泥瓶巷宋集薪身边的稚圭,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也都是美人胚子,不过石嘉春反而觉得真要相处起来,见谁都没个笑脸的婢女稚圭,可能没李柳那么难打交道。
边文茂在州城那边还有一场朋友应酬,不过妻子难得出京返乡,又都是她小时候的朋友,这位探花郎也就熬着性子,不流露出半点情绪。
石嘉春善解人意,在压岁铺子待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就起身离去,去往州城,骑龙巷那边有夫君朋友的马车候着。
李槐他们一起送到铺子门口,刚好于禄和谢谢也从林鹿书院那边下山,来到骑龙巷,打算大家一起去落魄山。
先前李槐一个人先去了趟,回了披云山书院,一直反复念叨着惜败惜败。
边文茂也没太上心,客客气气与众人告辞,扶着妻子走上马车,最后再作揖告别。
目送马车远去之后,所有人继续去铺子后院闲聊,李槐双手抱着后脑勺,“这个边文茂,心里头的架子恁大。”
林守一淡然道:“石嘉春是找夫君,边文茂真心喜欢她就成了,石嘉春又不是为我们找个聊得来的朋友。”
董水井点点头。
李槐撇撇嘴,“我只是觉得石嘉春可以找个更好的。”
林守一摇摇头,“没道理可讲。”
李槐突然忧心忡忡,“宝瓶一个人走江湖,真没事?她也不是修行之人啊。”
林守一想了想,还是没有道破玄机。
于禄和谢谢也是差不多的心态。
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估计就只有出门走不走运、就看地上有无狗屎的李槐了。
林守一在去往落魄山之前,让李槐他们稍等,去了趟祖宅,洒扫庭院和祠堂,年轻读书人,独自一人,心中默念家训。
最后上了三炷香,喃喃道:“敬谢先贤。”
李槐性子急,说是他先去真珠山那边等着。
到了离自己祖宅不太远的那个小山头,裴钱和周米粒早就在那边等着了。
裴钱说道:“败军之将!”
李槐赶紧说道:“虽败犹荣,不敢言勇!”
裴钱点点头,上道。
裴钱问道:“咱们分舵的那俩喽啰呢?”
李槐愧疚道:“那俩文章写得岔了,给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正啃笔杆子呢。”
裴钱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小米粒:“周米粒,以后就是咱们分舵的副舵主了。”
周米粒愣在当场,喜从天降啊!如今自个儿官衔好多!
李槐大喜。
原本总共就三人的分舵,如今总算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了。
之后所有人浩浩荡荡去往落魄山。
到了山上,于禄在山门口那边就停步了,说晚些登山,去与看门翻书的少年元来闲聊。
谢谢也独自逛荡去了,在山巅山神祠那边遇见了走桩练拳的岑鸳机,以及一旁立桩的少女元宝。
谢谢有些神色恍惚。
就像瞧见了早年无忧无虑在山上修道的自己。
在那之后,裴钱在老厨子和魏檗点头后,带着小米粒,去了趟莲藕福地,一起沿着以前走过的道路,跋山涉水,走到了南苑国京城。
路过状元巷,去了那座寺庙烧香,然后坐在廊道那边发呆。
周米粒反正就是陪着裴钱,裴钱开心的时候,小米粒就多说些,裴钱不太开心的时候,就跟着沉默。
最后裴钱挑选了一处私宅,是她偷偷花钱买下来的,其实老厨子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她。
那处,是昔年大魔头丁婴带着鸦儿和春潮宫簪花郎周仕,一起落脚的幽静宅邸。
裴钱在那边盘腿而坐,学师父卷起袖子,开始闭目养神,温养拳意。
之所以来此,是为破武道关隘。
莲藕福地的武运,她裴钱要凭自己的本事,能收回几分是几分。
而且到时候魏檗会打开福地大门,裴钱也会将从浩然天下赢得的武运,还是学师父,全部打散,反哺莲藕福地。
崔爷爷走了就是走了,是么得法子回家了。
那就将崔爷爷遗留在这边的武运,由她带回落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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