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慌张道:“干啥?我只要彩绘木偶,我又不要钱!”
林守一说道:“你回到学舍后,就跟舍友说,你把彩绘木偶丢在了……总之你随便说个地方,谁能帮你捡回来,你就给他这些钱。”
李槐茫然道:“这都能行?”
林守一无奈道:“先这么试试看。”
第二天,李槐欢天喜地找到了林守一,“那法子还真行!”
林守一没好气道:“以后锁好箱子,别总显摆你的那些小破烂。”
李槐怒道:“感谢归感谢,以后我肯定会还你钱,但是不许你这么说它们!”
林守一伸手一巴掌拍在这兔崽子脑袋上,“少烦我,我要去书楼。”
“小心变成书呆子!”李槐朝林守一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过不了几天,李槐又哭丧着脸找到林守一,耷拉着脑袋,怯生生不敢开口说话。
被堵在书楼门口的林守一叹了口气,“怎么回事?彩绘木偶又被偷了?”
孩子病恹恹道:“没,这次是那套小泥人儿……”
“箱子锁好了?”
“锁好了,我保证!两把锁呢!钥匙我随时随地揣在怀里的。”
林守一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我去找董先生,看他有没有办法。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李槐突然抬起头,牵强笑道:“算了,我自己再找找看,说不定它们自己就跑回来啦。”
不等林守一挽留,李槐已经跑出去,喊了孩子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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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槐跟李宝瓶今天刚好一起上课,下课后李宝瓶找到故意躲着自己的李槐,发现他嘴角红肿忍不住问道:“咋了?”
李槐缩了缩脖子,“摔了一跤。”
李宝瓶瞪眼:“说!”
李槐撅起嘴,就要哭出声,竭力忍住,愈发可怜,“跟人吵架,打不过人家。”
“谁!”
“是我舍友……不过我是一个人打三个,没给你们丢人!”
“走!”
小姑娘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句话最多两个字。
她对李槐发号施令,“你去自己学舍等着我,赶紧的!我随后就到!”
李槐忐忑不安地回到学舍,那三个年龄只比他稍大的舍友,正在抱团聊天,完全不理睬他,只是瞥向李槐的视线之中,充满了讥讽鄙夷,这个来自大骊的小土鳖,读书不行,谈吐粗俗,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土气,破书箱还当个宝,关键是书箱里头竟然还藏着草鞋,不止一双!
李槐默默走到学舍门槛外头,蹲在那里画圈圈,没过多久,李槐就看着气势汹汹赶来的李宝瓶,手里拎着那把名叫祥符的狭刀……
李槐吓得差点没能站起身,好不容易站起,有些腿软,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宝瓶,咱们打架需要带刀吗?”
李宝瓶怒目相向,一把推开李槐,独自大步闯入学舍,“打架不需要,难道挨揍需要?让开!”
李槐虽然吓得直冒汗,仍是一咬牙,快步跟上她,喊道:“李宝瓶,你等等我啊!”
李宝瓶看着那三个家伙,举起在鞘的狭刀,冷声道:“谁偷了李槐的泥人儿,拿出来!”
三人起先有些傻眼,然后哄然大笑。
李宝瓶怒气更盛,“谁打了李槐,站出来!”
三人相视一笑,然后猛翻白眼。
李宝瓶拎着狭刀,对那三个小王八蛋就是一顿饱揍。
别看李宝瓶个子不算高,可气力那是从小实打实熬出来的,加上好歹跟着陈平安一路练拳,一起跋山涉水,对付几个绣花枕头都不如的同龄人,手到擒来,加上两军对垒,气势很重要,李宝瓶第一招就足够惊世骇俗,出手极快,刀鞘横扫,狠狠拍中一个约莫十岁大男孩的脸颊,直接把他扇得原地打转,然后一刀鞘当头劈下,砸得第二个可怜虫哇哇大哭,第三个哪里敢还手,赶紧跑,被李宝瓶追上,飞起身来,一脚踹在后心,整个人撞向床铺,又痛又怕,干脆趴在那里装死了。
李宝瓶视线扫去,用刀鞘尾端指向他们,“今天就乖乖把那套泥人儿拿回来,交给李槐!以后谁还敢欺负李槐,我打得你们爹娘都不认识!我李宝瓶说到做到!”
李宝瓶看到一个悄悄抬头望向自己的家伙,她扬起手臂就要一刀鞘砸过去,吓得那家伙赶紧后退。
李宝瓶冷笑连连,愤而转身,结果看到站在门槛内的李槐,气不打一处来,“李槐!就你这怂样!以后别跟我一起喊小师叔,敢喊一次我打一次!”
好似被戳中了伤心处,李槐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咽起来。
斜瞥一眼李槐,李宝瓶像是比来的时候更加生气,手持狭刀,就这么气呼呼离去。
屋内,一个脑袋肿起一个大包的男孩气急败坏道:“这事情没完!我要你这个小泼妇知道你打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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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
夫子院内,国字脸副山主一拍椅把手,“无法无天!岂有此理!大庭广众之下,从小的,到大的,竟敢公然斗殴!一个都没落下!这件事情,谁都不要插手,我倒要看看我们堂堂山崖书院,这些个大隋希望所在的读书种子,到底能够糟糕到何种地步!”
其余人都望向破天荒没眯眼打盹的高大老人,老人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这样。”
有人壮起胆子小声问道:“茅老,是哪样啊?”
高大老人脸色淡漠,仿佛在打哑谜:“就是这样啊。”
他如此表态,便是那位拥有君子身份的国字脸大儒,都有些脖子里冒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