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尧从前是王爷,后来是储君;
从前的手持剑杀人,现在的手为妻子打猎,熬煮一碗羹汤;
为爱人洗净青丝,留下阵阵发梢的香。
那头地狱里的恶狼,怎么说变就变了?
春日本是暖意深深的日子,可此刻的空气却幽凉了三分。
司徒尧眼神晦暗下来,眼睑垂下时带着森森寒气。
如果不是因为他,华昀婉也不会时不时的头痛。
若浮说,将养的好尚且可断根,要不是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病根了。
华昀婉的头支着,长长的头发尾稍垂进药汤里。
面朝上时,刚好对上司徒尧的眼睛,正好看见他漆黑的眼里圈着哀伤与浓浓的愧意。
可司徒尧的眼里,曾几何时有过哀伤这样的神色。
他是个搅乱了天地,都神色淡漠且桀骜不驯的人。
“好了司徒尧,鹭山的事情,我从未怪过你。你要是再日日怀着一份愧疚的心情来待我,我会不安的。”
华昀婉认真的瞧着他,二人的脸靠得很近。
司徒尧沉默着。
“阿尧,你我之间,从不需要以偿还的方式来待对方。
我接受你对我的好,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你最近入魔了,你已经变得不像你了。
你日日都活在对自己深深的自责里,每一天都在痛恨自己,可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与自己和解吧,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
华昀婉感受得到,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弥补了。
“华昀婉,别没事儿找事儿。”司徒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可你难受着,我也会难受。”她眼眸里倒映着司徒尧阴沉沉的样子来。
起初华昀婉不以为意,可时间越长,华昀婉便越可以从司徒尧的眼神里读到他的沉重。
鹭山历经叛乱,她在风雨里生子,与敌军对抗,
又被人逼着写下和离书,而司徒尧并没有及时赶回来,将她一人扔在了风雨里。
没有赶回来不说,华昀婉拖着刚刚生产后的身体又在浮隐塔为了劝阻他不要冲动,淋了一场春寒时的雨。
又为了他的药殚精竭虑,直到后来倒下。
他觉得自己失信在前,拖累她在后,真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