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昀婉:“没什么,就是见着王爷没出什么事,心底放心下来罢了。”
身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本王让你走了吗?”
华昀婉顿住身形,她是不会反抗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回眸:“王爷还有何吩咐吗?”
这样说话的语气,俨然是将二人的关系拖回了从前,最开始的冰点期。
司徒尧慵懒的道:“本王兴致起来,你说什么是什么;
兴致过了,你说你是什么?华昀婉,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开始反思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背负旁人的期许去战斗的。
她虽然想替云姨为她的儿子做一些事,可改变一个人,是无法用外力扳正的。
司徒尧愿意成为人,就去做什么人,至少他愿意留在自己的舒适地带,心是舒服的。
白日领兵,夜里读书,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替他决定的,不是他愿意的。
华昀婉温声说道:“好,昀婉明白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我也不该替你决定些什么。”
说不出来是谁的对错,但又好像不能以对错来论断。
司徒尧转眼盯着她,一脸的阴沉。
她还将怀里的那枚墨玉龙纹令牌放在了司徒尧手上:“王爷的玄刹卫令牌,记得收好。”
司徒尧的脸越来越难看,漆黑瞳孔腾起一股幽暗的云。
华昀婉淡淡道:“王爷,我可以走了吗?”
司徒尧:“滚。”
华昀婉转身就上了马车,一上了马车就听见马车外传来酒盏摔在地上的清脆声。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垂了眸,未再多言便径直回府了。
司徒尧回了眠月楼的顶层,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脚蹬在榻沿上,薄唇抿紧,脑海里全是当时华昀婉在诏狱中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挥之不去。
“你是从暗处里走来的人,可你也是在黑暗里执着生长的人。”
“你习惯了做别人的一把刀,在黑暗里潜行,纵使天光似暖玉,可在黑夜里又如何渡你一身光映普照?”
“我心悦的人不能永远是黑暗里的影子,他要有光,光而不耀,与光同存。”
“阿尧,来人间一趟,莫问值不值得,要先问自己的本心,再心甘情愿的去做。
你不曾见过真正的光,就不足以谈论真正的人间。”
他将酒桌旁的酒坛子一把举过头顶,将里面的酒水一下子从头上淋了下来,浑身湿透。
司徒尧刹那眼眸赤红,阴鸷如狼,一把将酒坛子摔在了地上。
——
若浮她走到前面一看华昀婉的脸色:“王妃娘娘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到底发生什么了,若休你倒是说说啊!”
若休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不知道怎么说。
这句话可把若浮给着急得火冒三丈。
华昀婉低声道:“若浮,你去准备下花药浴,我想洗一洗身上的酒味。”
若浮连忙拉着华昀婉的手,按着她的脉搏,所幸并无大碍,这才转身出去提她准备花药浴。
华昀婉将沾染酒气的衣裙尽数脱下,又将云鬓里的绒花摘了下来,让若浮也都退下去了,她只想自己一个人。
司徒尧沉着一张脸回了王府,在梨花落的院子里,若浮突然间就冒了出来:“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司徒尧眼睛一横,若浮心底就害怕无比,但她也要鼓足勇气的道:
“王爷莫要再去打搅王妃娘娘了,娘娘今日受了惊,现在正在泡花药浴安胎呢。”
司徒尧背着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滚。”
若浮不仅没滚,还拦在了司徒尧的前面:
“娘娘难受着呢,还要保胎,要保胎您懂吗?
还有,王爷您一身的脂粉气、酒气、乌烟瘴气,想必对肚子里的胎儿也不好。”
不知道她这么提醒王爷,他会不会懂得起。
司徒尧唇角森冷的勾了勾:“想去狼舍,嗯”
若浮脸色迅速苍白下来,一下子腿软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