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尧身子后仰,靠在了枯草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华昀婉沉声道:“那件事,是王爷做的吧?”心中虽有定论,但她依旧想再次确认一下。
司徒尧:“那又如何?”
她犹记得那日司徒尧是说过,绝不可能为自己报仇的。
但他居然去做了。
华昀婉笑了笑:
“昀婉很感动,却又很伤心,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在深深的自责里难以喘息。毕竟是我令王爷有了牢狱之灾。”
说着说着,她笑容湮灭了下去。
司徒尧唇角垂着:“华昀婉,本王救你这么多次了,你如何报答?”
华昀婉认真看着他:“王爷想我如何报答,仅仅是那件事吗?原来你要的东西,竟是这么浅薄与简单。”
司徒尧眸底冷了冷:“你再说一遍?”
华昀婉咽了咽唾沫,有点害怕,但还是要说:
“我是说,王爷待昀婉有救命之恩,难道您就想让我如此简单的报答了吗?”
司徒尧不屑:“你难道还有什么宝贝吗?本王什么稀罕物没见过?”
华昀婉静静看着他:“光,你没见过。”
司徒尧眼底燃起一股怒意:“与本王道光明?
你不会是想救她们出来吧?你以为这次背后谋害你的人是小人物吗?线索稍微一断,便全盘覆灭。
凶手就在后宫,与其豪赌,不如将所有嫌疑的人都杀了,简单了事。”
华昀婉那双远山眉忽的拧成一股:“那是帝王嫔妃与皇嗣,不是蝼蚁。
你若动了手,这一生便没有回头路了。
司徒尧,仇可以报,但可以有很多种办法。
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你的肩上,担的是北齐一半的江山。”
司徒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俯瞰着她:“华昀婉,皇祖母在我这儿办不到的事情,你是不是接手了?”
顾太后一心培养司徒尧夺权,但司徒尧从来不屑,今日这般,倒是让司徒尧看出了端倪。
“不,我答应的是一个更重要的人。”
司徒尧问:“谁?”
华昀婉抿了抿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站在光之下,真正强大以后我会告诉你。”
司徒尧蓦的怒气烧到了眉梢:“你可以滚了。”
“司徒尧,我不是个软弱的人,也记仇的。”
司徒尧凑近了华昀婉,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行吧,你想要谁的命,我让蒙江立即动手。是一刀砍死,还是一刀一刀的割,你选一下。”
华昀婉的眼里有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些许冰凉:“仇,我要报,但是不能将你陷进去,我会愧疚的。”
“继续说。”他慵懒道。
华昀婉:“你还记得你的母后,丹云皇后吗?
她离去了,但是依旧在这世上为你留下了一个至亲兄弟。
此次的谋害事件,说到底,也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北齐的嫡出血脉来的。
若来日,太子爷病了,你又陷入牢狱,东宫与祁王府便会一同倾塌,
你的那些庶出兄弟,一定也不会放过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
届时,丹云皇后最后的血脉可就什么都没了。”
司徒尧眼眸虚了虚,沉沉的望着她,没说话。
华昀婉握过他厚实的手,自己也站了起来:
“司徒尧,你是有这个能力的人,为何不站出来呢?
为何生生要让背后的人,抵着你二人厮杀?还有我和孩子,我们都需要你的照拂啊。”
司徒尧冷声道:“有这么复杂?谁挡了太子的道,谁谋害你,本王遇神杀神,遇佛灭佛,替他扫清一切阻碍。”
华昀婉沉了凤眸,浮现着隐忧:“是守护,不是无尽的杀戮。
敌人,是永远杀不完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够藐视一切,才能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司徒尧凝视着她:“若你真死了,本王会找人为你陪葬。”
果真是个不会聊天的,快聊不去了。
华昀婉:“那太子呢,你的亲哥哥怎么办?”
司徒尧漆黑瞳孔微缩,目光左右扫荡了一下,胸腔有一股烦闷在涌动,他心慌了一下。
他对这个亲哥哥是有感情的,华昀婉看出来了。
她声色温柔平和:“丹云皇后在天有灵,她最想看到什么?”